素手封血喉 一（1 / 2）

霜降时节已过, 汴京染上了寒气。夜半起夜出门去茅房, 也到了会冻屁股的时候。

宫女的住处没有木炭取暖。条件宽裕的，就在被窝窝里放一个汤婆子。条件不宽裕的, 两人合盖一床被子，再在被子上面加盖一床，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结束了一天的功课, 司宾司众人渐渐减少了户外活动，早早就猫在了被窝里, 叽里呱啦地唠着闲嗑。

“喂，你说刘于心走了以后，司宾司会怎样啊？”贾文雅隔着被子踹着贾贤惠的腿，问。

今儿个白天，皇后娘娘的懿旨下到司宾司，命刘于心迁职为坤宁殿侍女，明儿个一早就要调走她了。

刘于心离开了司宾司, 这件前提刺激得贾文雅开始考虑今后的事情。

“哎呀姐~姓郑的还是咱们的尚仪，姓龚的还是咱们的司宾, 你说司宾司还能有什么变化？”贾贤惠打着哈气。

“啧！”贾文雅翻着白眼, 又踢了一脚，“你满脑子装得都是屎啊！刘于心走了，杨素又没跟她走！我是问你你觉得杨素会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大，大得整个通铺上的宫女们都听见了。

刹那间, 房内寂静无语, 大伙都思考起这个问题。

“……”贾贤惠想了想, 决定发话道：“姐，你还真别说。这段日子咱们跟杨素接触多了，我觉得……我觉得她可能没有龚姐姐说得那么坏？

“你就说上次吧！你还记得吗？咱们俩个得罪了司薄司，郑尚仪命令杨素陪咱们一起去道歉那回。”

“嗯。”贾文雅挠挠头。

那一次，她们俩跟在杨素后面，本来是决定无论如何也不配合杨素，替龚妙莹“为难杨素”的。

结果在走到司薄司之前，杨素就像猜透她们的心思似的，突然回头对她们说：司宾司不是郑尚仪的，也不是龚妙莹的。它属于司宾司的每一位宫女。贾文雅，贾贤惠，司宾司也是你们的。去跟司薄司道歉，可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呀。

……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席话，让贾氏姐妹一直记到了今天。

“姐姐，你说咱们俩一直跟着龚妙莹，是没遇到过什么坏事儿。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如果跟了杨素，更不是一件坏事呀……”贾贤惠有些踌躇，看着姐姐的眼睛又说，“这段日子，杨素是代替刘于心主持功课。虽然抢了龚姐姐许多风头，但是相对的，你不觉得司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效率也不低吗？所以我想着，等到刘于心走后，要是杨素能回归到司宾的位……”

贾文雅一把堵住贾贤惠的嘴：“嘘！”当心祸从口出啊！

“嘘什么！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小眼睛宫女踹开被子，对着贾氏姐妹喊道，“论起司内管教，龚妙莹与当初的寇司宾有何不同？我宁可在杨素手底下做事儿，也不乐意屈身在龚妙莹身边！”

一看最年长的宫女发了话，其他的小宫女渐渐放大了胆子。大家伙三言两句，开始数落起龚妙莹的种种不是。

直到门被“咣当”一声大推开。

龚妙莹脸色铁青，出现在门口：“说完了吗？”

“！”众宫女蒙上被子，没人敢回。

龚妙莹大敞着门，冷风嗖嗖灌到屋子里。她没再说话，用眼睛一一扫过床上的被丘，而后转身扭头走开。

“……她是来干什么？”小眼睛宫女眨么眼皮，颇为不惑。

同一时间，于心和杨素的寝居。

杨素跪在床铺的一侧，最后清点了一遍被褥的数量，双手一拍被子上的花纹道：“全都收拾好了，一件不落。”

“嗯。”于心抱膝坐在床上，扭头看着小包子直挺挺的后背，轻应。

“……哦，对了对了。”杨素一击掌，蹭蹭跑下床，踩塌了鞋跟跑到桌子前面，抽开抽屉，拎出来于心的首饰盒，“这里的东西我也帮你拾掇好了，你明天一起放在行李里面。”

“嗯。”

“额……还有这个！”像火烧屁股一样，杨素踢开鞋子又跑回床铺上，够着钉在墙上的布袋子，道：“我差点忘了，我前几天给你做了个小布兜，你拿去用吧！”

“嗯。”

“咦？”肚|兜不在了……

杨素一愣，傻兮兮地笑，敲了敲脑袋：“瞧我这记性，我应该早就给你装到行李里面了。”

“嗯。”

“那个，我还有几本你喜欢的怪谈，我找来给你。”杨素避开于心的眼睛，还想翻身|下床。

却在接近床铺边缘的时候，被蜷缩的于心一把拽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