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强者 四（1 / 2）

她压住忐忑, 又道：“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去找桐殿头要东西。如果你没有借莫内侍的衣服偷入内庭，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那是他们的命，是劫数。”刑润知如是答复。

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没用的棋子，自然要丢弃。

听着刑润知平静的呼吸, 于心无声地叹息, 走向他的面前，锁望这双如苍鹰般冷锐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呐, 刑润知, 我的命会如何呢？”

“……”刑润知一阵沉默。

刘于心于他而言也该是一颗棋子, 但却是他最特殊的那颗。

“我不会让你有事。”刑润知确定道。

在没弄懂自己为何对刘于心如此特殊之前, 他绝不会让她有事。

——我不会让你有事。

“……”于心未料他能许下这等承诺, 惊诧之余, 脸色一暖，甜杏般的眼眸转移至他的胸膛, 不知在想着什么。

少女绵软的体香馥郁芬芳, 衣着的松垮较之往常更能令刑润知注意她胸前白嫩的雪肤。一缕发丝吮着于心的锁骨蜿蜒直下，藏在轻薄的里衣中若隐若现，勾人浮想……

这时候的刑润知才发现, 屋子里如此闷热。

偏生，少女本人毫不自知, 慢慢挪着脚步, 身体一点点向他前倾, 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跃入了半尺。

就在刑润知以为于心要贴到他怀中的时候，她停住了前倾的动作。转着右手，拉开了桌子下方的小抽屉。

涩涩的响声引刑润知俯首一看，于心从里面拿出的饰物并不陌生。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虽然坏掉了，但我一直小心保存着。”拾起鎏金簪停在两人中间，于心道。

除了原有的贝壳被撬走，金簪光芒犹在，上面不见半点指纹。

“润知，你知道这枚簪子的寓意嘛？”

“有说法？”他皱眉。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首饰设计方便把那片贝壳带进宫而已，并无深究。

“嗯，”杏眼笑意绝滟，盯着金簪的目光温柔若水，“前朝诗人李白的秋歌曾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这枝簪的样式取自于此。佩戴着，是思慕良人之意。”

闻及，刑润知的心头窜起几声短促的异动：“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于心灵犀一笑，撇撇嘴：“男人啊~对这种事向来不在意。”

刑润知喉结滚动：“这枚簪……”他抬手想要碰触。

却见于心突然将金簪置于胸前，紧紧握住，生怕自己的宝贝被他抢走似的。

真是个宝器的小姑娘。

刑润知垂下眼，觉得十分好笑。

气氛似乎缓和起来，他的面色也不再阴晴难辨。

于心感受着刑润知的好心情，抿起唇，将想说的话含在口中，几欲打退堂鼓散去。

如果自己像往日一样什么都不问，选择沉默，选择装傻。只要保持现有的关系，刑润知对她会一如既往的温柔吧？

可是，也仅限于点到即止的温柔吧？

于心握紧冷冰冰的金簪，想。

她不由自主地将另一只手伸向前，寻找刑润知垂下的手抓入自己掌中。

小巧的手心勉强能握紧他宽阔的半掌。在接触的瞬间，刑润知的手还是僵硬的，可随之便放松下来，任由她轻轻地牵着。

“润知，或许我早就该问的……从这枚金簪开始，掖庭狱的桐殿头，内侍省的莫内侍，这些与你有关的人都去世了，死得不清不楚……他们为什么会死呢？

“还有杨怀吉，我见过你同他在一起，那你是不是早就从他那里得知周怀政要行刺皇后娘娘？”

刑润知多次往返内庭，肯定不仅仅为了见她一面。这个表面温和的男子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是……很十分危险的事情吗？是……攸关他人性命的事情吗？

于心察觉到掌下有挣扎，刑润知似乎急于抽手分开彼此。她不允，执着地，死死地扣着，继续道，“你什么都不说，总是独自承担一切。每次见到你，你总是很累，很疲惫。”

于心的眼神顺着他的颈线滑到肩头，仿佛要看平肩膀的褶皱，“这种疲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润知？是从你来了京城之后？还是陆老庄主离世的时候，亦或者，一直以来你都是如此？”

她想帮他，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远远地，小心翼翼地仰望他。

她不要这样！不要再这样！！

于心的执着令刑润知犯难，他眉头紧曲。

果然是太纵容她了！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