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下之臣 终（1 / 2）

丁谓抖了抖胡须, 心里踧踖不安。即使他与刑润知现在是合作方, 他也依然不觉得庆幸。

“丁大人，此事暂放一边。你接下来, 有何打算？”刑润知歪着头, 问。

丁谓定了定神儿，思索片刻道：“寇准只是被降为太子太傅，虽为礼官, 然则朝堂上他的拥护者颇多，这个官职能不能长久维持还不一定呢。本官不想做漏脯充饥的人！

“所以刑公子，本官想联合你再施一计，将寇准彻底扫除汴京，永不回朝！”

“当然可以, ”刑润知松开双手，“其实丁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咱们的合作还没有解除, 刑某还要靠丁大人联系那位‘鹧鸪先生’呢, 自然会竭尽全力满足你的愿望。”

与“鹧鸪先生”的拉锯谈判, 终是以璇玑山庄让利更多的方式达成了合作条件。

一切按“鹧鸪”最先所言, 京城既得利益四成归璇玑山庄, 六分归程氏下属的商号。除此之外, 还要在璇玑山庄京城分舵的财务账房插排程氏自己的人手进行监督。

商人逐利, 刑润知并不在乎舍弃些小钱给那个连面都见不到的人, 反正刑润知的本意也不是为了来京城做生意。只是刑润知始终无从查明“鹧鸪先生”的身世状况, 这才是他感觉最棘手的难题。

京城商贾间的传言五花八门, 一会儿说“鹧鸪”是个声音病态的老婆子，一会儿说“鹧鸪”是个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而丁谓带给他的汇报则是：“鹧鸪”是个声音沉着的年轻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位掌握着京畿十八家商号的大商贾最真实的面貌呢？

刑润知分辨不清。

不过他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鹧鸪只是一只思乡*的笼中小鸟，而在刑润知心中盘踞的是一只苍鹰。

当飞翅冲破云雾劈裂彩虹，当铁爪掠过雷鸣电闪的平原，百鸟会为苍鹰惊恐，鹧鸪也要拍翅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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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乡：鹧鸪在中国古诗词中代表思乡。而下一句话中对苍鹰的描写，参考了古诗“云披雾裂虹蜺断，霹雳掣电捎平冈。”

***

七月半，时间拂过，最热的天气悄然来临。

在经历了一连几日闷热不堪的暑雨后，宫中处处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到今日，天宫才赏脸放了晴。

散朝以后，刘娥先是照例去往延庆殿看望赵恒。今日赵恒困乏得很，正午未到就歇下了。看着他的睡脸，刘娥想了又想，选择暂时离开，向资善堂走了回去。

在宫中的岔路口，她正巧遇到了同样要动身前往资善堂的杨淑妃。

“姐姐万福！”杨淑妃行礼。

刘娥看着淑妃身边宫女提着一个食盒，摇了摇头：“祯儿又馋你做的米花糖了吧？还要你亲自送过去。你呀，就是太宠着他了~”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杨淑妃笑，“嫔妾想着这段日子，祯儿整日待在资善堂里，白日处理政务，午后又要学习。属实辛苦得很，嫔妾也想借这个机会陪陪他。”

——本宫看太子是想你替他当偷懒的挡箭牌吧！

刘娥暗暗发笑，也不点破小赵祯的用意。只道：“罢了~妹妹随本宫一同过去吧，好久也没与妹妹聊聊闲话了。”

“是。”

两人并排行走于路间。

刘娥脚步不歇，忽而问道：“妹妹，本宫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

“寇司宾冒险抖露李氏的过去，在以前就很多次机会，为何偏偏熬到本宫对她火烧司宾殿一事从轻发落之后才动手呢？

“本宫细细想着其中关联，这几日，托了九妹妹的儿子去调查那个叫莫一阔的内侍，发现此人恰恰是寇司宾宫外的老相好。身世孤楚，事后并无亲眷替他收尸。但……本该埋在乱坟地的莫一阔，却被寇准命下属将尸首转移了出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杨淑妃思忖了一会儿，眼前一亮，“是寇准以莫一阔逼着寇司宾行动？”

刘娥边走，边点头：“事实若是如此，本宫又有一问随之而来。寇司宾身居内庭，寇准是如何向她吐露此消息的呢？”

宫中一定有人与寇准里应外合！

杨淑妃感到身周一冷：“可要再审寇司宾？”重刑之下，量寇司宾不敢不昭。

“不可~”刘娥摆手制止，“本宫不想操之过急。”

杨淑妃纳闷：“姐姐，你……”难道还有什么想法么？

结果杨淑妃的后半句话还没问出口，就见刘娥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拈花而笑。杨淑妃顺着刘娥的目光，同样好奇地探了过去。

原来在她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资善堂的外面。

守门的内侍见了来人，鲤鱼打挺一般板正身子。

——坏喽坏喽！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怎么不多陪陪陛下呢？现在堂内，太子爷正在……

内侍急得额头冒汗，本想马上进堂宣给太子殿下，谁料皇后娘娘一个眼神，便设令他定在原地。

“淑妃呀，太子是不是觉得很辛苦，你可以亲眼瞧瞧。”刘娥美目中光彩流转，意味深长。

从内侍的表情上看，赵祯肯定没在做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