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下之臣 二（1 / 2）

辞别赵恒, 寇准是最后一位走出宫门的大臣, 府宅的马车和车夫已在候着了。

“老爷……”车夫走过来，想要说什么。

可此时的寇准一脸心事, 抖了抖长须长襟一甩，不理会车夫的搀扶, 甚至未正眼瞧一眼, 便径自钻入了车厢。

“你……”寇准上了车, 万万没想到车厢里居然还有一人！

“嘘！寇公莫慌, 是我，杨亿。为谋事，下官不得已偷上了您的马车。”

杨亿是翰林学士院的知制诰*, 寇准麾下混得最好的几位生徒之一。

寇准静下心，点头应：“好，随我回府细谈。”

晌午过后, 寇准府内某一处小妾的茶室。

杨亿与寇准盘坐于矮几两端。

“寇公，微臣从周副都知那里探听了今日内殿的情形。这分明是丁谓早已设好的陷阱, 咱们不慎钻了进去，平白落人口实。

“再加上近日, 陛下为治风邪症趋避湿气，导致暑热难挡，精神委靡。微臣担心外戚的闹事有了定论, 陛下又准了皇后再次把持朝政！那可是咱们最大的危机呀！”

寇准双眼似冰刀, 微微颔头：“危如累卵, 雨雪风霜！本官与丁谓的对峙局面越发严峻了。”

“寇公, 今日陛下单独留您，在那件事上……您是否说动了陛下？”

“嗯。陛下已经同意太子监国，由本官辅佐之。明日会去你的翰林院秘密起草新的诏书。”

杨亿听后，先是大喜过望：“恭喜寇公！”随后吊下眼梢，做了个霹雳的手势，狠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给丁谓来个‘斩--立--决’？”

寇准抚须，扫了眼矮几上的茶盅：“只要咱们手握诏书，丁谓便不足为据。”

有了陛下的保证，就等于抓住了先机。赵恒只是不让他动刘娥，可没说不准他动丁谓。

“呐~寇公打算何时动手？”压低声音，杨亿问。

“……”寇准没有说话。蘸了茶水在桌几上比划了某个数字。

杨亿看后，了然一笑：“小的明白了。那一日早些时候，小的会派得力手下包围丁府，困住丁谓。寇公且安心在宫中处理诏书公之于朝的相关事宜。待大势已定，丁谓会被直接押解入衙门，听候发落。”

……

少顷，陆绅的塔楼。

山晓将属下在寇准府邸探听的情报回禀时，陆绅正拿着一枚银针拨弄烛台里的灯芯。

“怎么办？”山晓问道。

虽说已探听出了寇准与杨亿的计划，可是他们发动计划的日子并不是通过口来说的，所以山晓也未得所知。

“别担心啊！线索还没断呢，”陆绅对上山晓的眼睛，不骄不躁，“杨亿不是说了，他那一日会派得力手下去包围丁府么！你说……托付这档子事儿，杨亿会选派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此人的官职需要能指挥一定的人手。”丁府那么大，包围不是随便找几个人就能应付得来的。

“嗯。”

“可光是同僚的交情，还不足以托付如此忤逆的事情……”万一失败，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呀。

“嗯。”

“这么说，至少要是拜把子兄弟吧？”山晓琢磨道。

“嗯。”

“或者此人恰是杨亿近房的亲戚？”这样才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嗯。”

“你老‘嗯’什么？”山晓忍不住了，怒道。

“你说的又没错，我不‘嗯’干嘛？”陆绅略委屈。

“…………”好吧，山晓习惯了被陆绅否认的日子，今次偶然猜中了陆绅的心思，还真有那么一丁丁的不适应。

陆绅鼓励地笑了笑，眸子澄亮如漆：“诚如你所说，既是杨亿拜把子兄弟，又是近房亲戚的人，我还真查到一个--杨亿的妻弟，张演。

“此人乃是武官，手上有一队巡逻汴京治安的人马。有这么合适的人选握于手中，杨亿何必舍近求远呢？”

山晓皱眉：“你想从张演那里打听出行动日期？”

陆绅点点头：“听说这位张大人平生尤好喝酒，咱们何不投其所好？既能令他开心，也能令咱们开心。”

“这是最好……可你不便出面应付此事。”

“当然不由我！”陆绅耸耸肩，将银针放回原位，扭头又道，“山晓，将八王爷叫过来吧。”

“！”八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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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学士院：负责起草朝廷的制诰、赦敕、国书以及宫廷所用文书的机构。知制诰为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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