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津射宴 中（1 / 2）

三人走后, 诸位小宫女围绕着刘于心的话题讨论个不停。

“郑司籍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叫上龚姐姐？”贾雅文不愤道。

“就是啊！龚姐姐好歹是女史, 那刘于心算什么东西？”贾贤惠接茬。

她们的声音很大, 在场的其他人也能听到。

“龚女史可是寇司宾的红人儿，自然不受郑司籍待见了。”一个小眼睛的宫女翻着白目, 满脸窃笑。

她正是龚妙莹最早从司籍司带走的三人之一，只不过，她一直默默忍受着龚妙莹的使唤, 却迟迟得不到司宾司的重用，早就想离开这个团队了。眼下正值寇司宾与龚妙莹失势, 她没有了顾虑，当然要与龚妙莹撇清关系, 趁热乎去拍拍杨素的马屁。

“哎呀，司宾司的女史名额只有两人。龚女史, 你可小心点儿别犯错啊。”一个身形壮实的宫女接话，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你说什么？”贾氏姐妹先急了。

“怎么，要试试我的拳头？悠着点儿, 郑司籍可不稀罕你的臭钱。”

争吵逐渐升级。拉架的拉架，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

就在此时。

“呵呵。”一声清脆的笑突兀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 发现是龚妙莹所为。

“我以为只有我活得糊涂, 没想到各位姐姐活的同我一样糊涂。”龚妙莹连连扶额, 叹气。

“你说什么？”

“姐姐们莫生气, 先听我一说好么？”龚妙莹环顾四周, 缓缓游走在宫女之间, “我的糊涂, 是因为过去没能看清刘于心的为人。而姐姐们的糊涂，是因为现在，你们依然甘心被她玩弄于鼓掌！”

“！？”龚妙莹一席话，语惊四座。

她的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继续说道，“各位细想一下，刘于心入掖庭狱后，看似受了苦。可是事实呢？待她出狱，罚她的寇司宾失去大权，身份高贵的杨女史是她至交好友，接任司宾司的郑司籍赏识于她。为什么这个人看似命运波折，身边却遍布吉运红人？”

“你别再迷惑人了！”小眼睛宫女不爽地哼声，气势却很弱。

“迷惑？”龚妙莹大笑，“哈哈哈，姐姐这话妙莹可承不起！敢问姐姐，我方才所说有哪一点不属实？”

“这……”宫女禁声。

察觉到众人的态度有所松动，龚妙莹乘胜追击：“姐姐们细想一下吧，我与刘于心同期入宫，她专交杨女史一人。若不是事先对杨女史的身份早有察觉，她就那么放心把自己进入掖庭狱后的命运全权托付出去？”

颠倒黑白，一向是龚妙莹擅长的计量。

“你，你是说……”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刘于心所施，乃苦肉计也！

“今日，她能舍了自己斗败寇司宾。明日，保不准谁会成为她下一个牺牲者。这样一位攻心计的奸人，诸位不联合打压她，反而放任她继续做大。这就是姐姐们糊涂哇！”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小眼睛宫女也不再发话。

龚妙莹循序渐进的教唆，就像调料罐被打碎，个中滋味混杂其中。宫女们逐渐信以为真，不禁忐忑起自己的前程。

她看着众人此刻的表情，掩口而笑。

庸人一贯如此，记不得别人吃过的苦，只会羡慕后来的甜。稍加利用这种嫉妒，龚妙莹的目的便达成了。

——说起来，言语间的挑拨还是你先教会我的呢，刘于心。

***

太阳西下，到了晚饭时分宫女们才得以聚到一处。

郑司籍分配的任务真是不少！

司宾司的小宫女之中，有的人需要知悉菜品名录；有的人需要去借蒲扇伞撑；有的人需要观席间摆设……总之，从今日一直到射宴正式开始，司宾司都会忙碌不停，吃饭是小宫女们难得的休息时间。

饭堂里，诸位对各自的功课都有抱怨。

“司宝司说宝物贵重，不肯让我看。我与她们僵持不下，最后折中的办法，居然让我去背诵珍宝图鉴。”

“哎呀我也是！我去司膳司，那里的宫人要求我呆在厨房，从头到尾看她们做菜呢！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油烟味儿！”

“我更倒霉呀！去借几把破伞还要层层审批，东头跑西头跑，结果具体负责拍板的女官还是没找到。”

“哎呀，咱们这边是四处碰壁。可瞧瞧人家杨素，整日笑容满面的，想来司宾司的任务难不倒她！”一个小宫女感慨道。

“啧啧，有淑妃娘娘就是不一样！我要是杨素该多好啊！”

“做人啊，会投胎才是第一位的~杨素要是没有淑妃娘娘，能厉害到哪去？”小眼睛的宫女一脸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