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韶初试 四（1 / 2）

晌午过后, 日头正浓。

民间乐师的居室前，倏尔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救命啊！救救我！”

众乐师好奇，寻声开门探望，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宫女扑倒在屋前。

这名宫女不是他人，正是于心。只不过她现在的模样如此狼狈, 旁人根本分辨不出。

于心见到民间乐师开了门, 立刻火速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过来探查情况的第一人。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声声聚厉，抓住那个乐师的衣角不松手。

被抱住的乐师也是被吓得不轻, 努力晃动着手臂想要挣脱束缚。

而就在此时, 从于心身后又赶过来两个模样厉害的宫女，操着两根带倒刺的棍棒。

那两个宫女一把揪住于心的脚踝, 往后拖拽, 边拖边说：“你还想跑！你跑得了么？别以为仗着贵人曾经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惹恼了宫里哪个主子，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心在她们的拖拽下，手臂一点点滑落，最终，只将血痕留在了那名民间乐师的身上。

好似断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于心在离开乐师后开始歇斯底里地挣扎，但终不敌妇人们的力气大。

“我不要回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在外人看来, 她的话极既绝望又压抑。

“住嘴！哪轮到你这奴才胡言乱语！”拖拽于心的其中一个宫女拿来一团脏布塞到于心嘴里, 顺势将她拖远, 三人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真是惊险一幕！

民间乐师看得冷汗津津，许许不能动弹。

宫女无助的呜咽声逐步消失在院墙之外，还没过多久，那两个操着棍棒的宫女又重新走回到房前。

“惊扰各位女客，属实抱歉。”宫女再度过来，只为给众人道歉。

“敢问这位宫人，那位……宫女，所犯何事？”民间女乐师的领头问。

“哦，无非是办事不利，惹怒了宫里的贵人。我等小训尔尔，谁知这奴才力气如此大，竟然挣脱了捆绳，跑到君等面前撒野。”

不会吧！都流血了还叫小训？

民间艺人在送别这名宫女后，互相看了看，内心极大的不安稳。

皇后娘娘在召见她们时，曾说乐谱既然由她们所创，自然要仙韶院配合她们进行新编。言外之意，她们才是这次改编过程的主宰者。所以大家对仙韶院的乐使都非常挑剔严格，只是为了让曲目尽善尽美而已。

但是……倘若皇后娘娘改变主意了呢？

就像那位被打的小宫女，曾经被贵人喜欢着，后来又惹恼了贵人，招来一顿棍棒伺候的下场。

“如果我们一直同仙韶院达不成一致，惹恼了皇后娘娘……我们会否，同那个小宫女一样？”领头人身体一哆嗦，看着于心在她身上留下的血手印，喃喃自语。

对未知的恐惧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迅而传染了整个乐班。

乐师们走回屋内，关上沉重的宫锁。

……

于心来到远离民间艺人住所的一个拐角，终于能松了口气，揉了揉干哑的嗓子，看着在不远处为她望风的杨素。

“幸好幸好，这里一直没有人经过！”杨素跑上前，递过去一团温湿的抹布。

于心一点点擦干皮肤上的血迹，迅速脱下染血的外裳。

杨素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侥幸的笑容道：“哈，于心，你说龚妙莹要是知道你这么干，会不会气到吐血呢？”

“嗯。”于心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张望来时路，直到看到那两个操着棍棒的宫女都平安回来，担忧才落地。

“两位姐姐辛苦了。”她鞠礼道谢。

“谢什么谢，举手之劳罢了！能给龚妙莹添堵，我们心里也是乐意这么做的。”一个宫女回道。

这人不是外人，正是被龚妙莹抛弃后，被于心收入自己队伍的两位老宫女！

于心凭着老宫女入宫多年的昔日人脉，借到了鸡血和仗具，这才共同演出了一幕心理骗局。

“我们去还棍棒去了，你也回房重新梳洗仪容吧。”另一位宫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