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盘中羔羊（1 / 2）
就在王大妞和卫怀修“生离死别”的时候，有人靠近了他们的屋子。
听到门外铜钥匙哗啦啦作响，卫怀修迅速和王大妞保持了距离。
门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
两个都是熟人，男的是周管事，此人是少爷的心腹。
而女的正是那位少年假扮的“中年女人”。半个月来，每次轮到王大妞和卫怀修洗漱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个膏药脸。膏药脸常常偷懒，倒是给了他们不少自由的时间。每次少年都会趁他们洗澡的时候从屋顶溜出去，再回来时总会拉着卫怀修嘀嘀咕咕一阵。
卫怀修的面色随着少年的嘀咕越来越沉。王大妞瞧着很心疼这样的小傻子，可她只能等他们愿意和她说的时候听个只言片语。
在少年陆陆续续吐露地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了这户人家姓周。是这个知西镇上赫赫有名的大户，如今当家的是他们那天遇见的少爷，名叫周宜年。这位少爷本事不小，当年普普通通的周家就是在他手上有了如今的势力。看少年的意思，这周少爷不仅人脉颇广手眼通天，还胆大包天。
“皇后逝世也算国丧，这些人却连个顾忌也没有。”少年曽嘀咕过这么一句。
王大妞觉得天高皇帝远，皇后逝世和这周家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卫怀修倒是抿了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据少年说，以周家如今的势力本不该继续屈居在一个小镇上。只是这座知西镇规模不大，却是连接官道的要镇，交通便利又不十分惹眼。且相隔不远便有一座重兵把守的城池。此次兵乱，北方一带城镇村落纷纷受害，这链接南北的知西镇因为有重兵坐镇反而躲过一劫。可惜那重兵受命不得出，只护住了周边一带，再远些的地方遭灾也只能看着。
少年曽感慨他二人运气好，逃难流浪都能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王大妞心里却清楚，这全是岑长清的功劳，跟着岑长清他们才来到这附近。
眼下，这二人来到屋中，屋内无灯油蜡烛物件十分昏暗。他们手提灯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中年女人”伸手指了指卫怀修。
周管事凑近一看皱眉道：“原来你说的是他。我记得这小子可没那么乖顺。今天是大日子，这位黄大人的堂哥可是肃王心腹，他行吗？”
乾道三年禹王、惠王谋乱，令圣上龙体抱恙，朝中事务逐渐力不从心。帝后恩爱多，此番皇后病逝圣上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家国大事尽交于肃王。如今的肃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副其实的独揽大权。
这样的掌权者，和他身边人事沾边的事，都是大事！
“中年女人”抬手比划了一通。周管事见状又仔细打量了卫怀修一番，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的确没有比他更好的了。吴婶你看人一向准确，既然如此，我就带他回去向少爷复命。”
“吴婶”点了点头上前拉住了卫怀修。
王大妞满腹疑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下一刻那周管事也迈步上前拉住了她。
卫怀修一惊，迅速抬眸看向“吴婶”，扮作吴婶的少年眸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忙抬手冲着周管事一阵比划。
周管事道：“我知道少爷只让带一个孩子，但少爷早先说过，这两个小孩十分有趣，如果选到了他们，就一起送过去。”
卫怀修一听小脸拧成一团。“吴婶”也急了，挥手不停比划。
看着这两人慌乱的样子，王大妞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愉悦感。让他们做事瞒着她，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吧。
周管事看“吴婶”比划，沉思一下决定喊一个仆人去周少爷处传话，不一会仆人带回了周少爷的吩咐，看意思是让带上王大妞一起。王大妞用眼神悄悄示意小傻子，目中是掩饰不住的自得。卫怀修敛了眼睫，不再看她。
因周少爷发话，“吴婶”只好带上王大妞一起。
四人来到一个小屋前，周管事示意“吴婶”带他们进去。这小屋格局与他们平日洗澡的小屋差不多，只是摆设更精致。下人正提着水桶装沐浴用的水，王大妞闻着连水都比平日的香。有两个仆人留下陪着“吴婶”一起帮他们梳洗。王大妞诧异的发现卫怀修居然很温顺的接受了，要知道他可是一向不喜人碰他。
难道小傻子这回真的傻了？连矫情毛病都改了。王大妞恨不得用眼神与卫怀修好好交流，奈何卫怀修跟着少年进了最里的隔间，她啥也看不到。
洗漱完穿好衣服，有人问“吴婶”需不需要帮助，少年一通比划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当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少年一抹额上的汗压低声音道：“这下麻烦了！”
中年女人的连配着少年的声音实在让人不忍直视，王大妞默默扭开了头。
少年话语一顿，这种被鄙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卫怀修道：“你言而无信。”
少年道：“刚才情况你也看着，这是我言而无信吗？我也不想这样好吧。”
“言而无信。”卫怀修重复道。
王大妞在旁默默补刀道：“你欺骗小孩。”
少年一听跳脚道：“这能怪我吗？你们两个小豆丁……”
“言而无信。”
“欺骗小孩。”
少年扶额，觉得自己是疯了才和两个小孩做同盟讲道理。这颓然的动作若是放在少年原本的样貌上或可惹人怜惜，放在如今这张面皮上只让人觉得越发不忍直视。
王大妞和卫怀修齐齐扭头。
少年心中一塞，这种又被鄙视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时间有限，少年压下心塞认真道：“现在来不及做其他的了，你小子这边计划照旧，至于你……”
少年看了看王大妞，头疼道：“我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第一不要添乱，第二注意自保！给！”
少年先是塞给了卫怀修几样东西，紧接着胡乱的塞了一小包东西到王大妞手里仓促道：“里面是迷药……”
“好了没？时辰要到了！”周管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唉，没时间解释了。你待会跟着他，如果遇到危险，把里面的东西撒到欺负你的人脸上就行。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别乱用……”
来不及说别的，周管事已经进了屋。少年匆忙撒了点香油之类的东西到王大妞和卫怀修的身上。配合着今天这身半纱半透的衣服，王大妞觉得她和小傻子两个像是要送上餐桌的羔羊。
“今天怎么这么慢！”周管事斥责了一句。随后他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道：“怎么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你可别出岔子。要的是能动却无力！少爷说过做事要谨慎，即使只是孩子，也可能坏事。你以往做事极好，这段时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