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命之仇（2 / 2）

虽然这只是半块冷透了的烧饼，但如今她不过是个六岁女童，半块泡发了的烧饼足够填饱她的肚皮。摸着难得被填满的胃，王大妞十分满足。

天色已暗，今日雨尽乌云散，夜里竟有很好的月光。抬头透过缸口看去，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趁着朗月星光，王大妞侧头看向一旁的“小哑巴”。在如纱月影下她觉得他脸上的神色柔和不少，多了丝活气，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的犹如死人。

“外面有风，咱俩就在着凑合一夜得了。”王大妞贴着缸壁坐在小哑巴身边。不大的缸底坐两个瘦弱的孩童倒不显拥挤。这初夏的夜虽不算冷，但他们两个身上湿漉漉的人要是被风吹一夜定会生病。那还不如在缸里窝一夜避避风，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再结伴去寻死。

两个打算寻死的人为什么怕生病？王大妞没有细思。

小哑巴没有吭声，除了王大妞靠近他时微微往旁边避让了一下，便再没举动。

王大妞人小心大，坐着没一会便一歪头抱着膝盖睡着了。

夜静静流逝，在王大妞睡得人事不知的时候。男童终于动了动，他抬手顺着衣领摸出一条系在脖子上的细线，细线那头系着一个被小心压藏在衣襟里的玉坠。

那玉坠小巧似水滴，仔细看去水滴中央刻着一个小小的字“修”。

男童盯着玉坠出了会神，良久，一滴泪无声滑落。

他握紧了拳，面容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恨意与悲痛。

=======================================================

第二天，王大妞是被嘈杂声吵醒的。

“将军大人，就是这里藏着两个小娃娃！”一个男子高嚷的声音。

王大妞睁开眼伸了伸胳膊，窝了一夜她浑身都僵，搓揉了一会麻了的双腿，王大妞慢慢吞吞的顺着豁口爬出了水缸。一回头，只见小哑巴也跟着钻了出来。

同样窝了一夜，怎么小哑巴看着就四肢灵便？

王大妞心中默默嫉妒了一下，左摇右晃的强行站了起来，刚站稳就见远处一个穿铠甲的人带着几个士兵匆匆走了过来。

他们前面还有一个领路的男子。男子伸手指着他们道：“就是他们，我刚才在水缸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王大妞双腿本就发麻，这一看有穿铠甲的人带着兵气势汹汹地来了，当即两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巴道：“见、见过将军。”

也别怪她胆小，在那记不清的某一世，她就是被穿这样铠甲的人捉去祭了天。

这带兵的将领不过是个小头目，流民见着个威武点的都喊将军，这将领被男子和王大妞喊得身心舒畅，当下语气温和了些道：“小娃娃，起来说话。”

王大妞手脚并用的爬起身，身后是一直静静站立的小哑巴。

那将领看男童神情木木仿佛傻子，倒也没在意他。只是低头看着王大妞问道：“你们是这个村子里的？”

“不、不是。”

将军听言眉头一皱道：“是附近村子的？”

“也、也不是。”

“那你们怎么在此？”

“我、我们昨天跟着大家一起来的村子……”王大妞战战兢兢地答道。

一个士兵见状嚷道：“昨天一路的难民都在村子那头歇息。这两个人窝在这里鬼鬼祟祟，来历不明吞吞吐吐，定是敌军派过来的奸细！”这一声高喝立刻得到了其他士兵的附和。

这些兵士一路屡战屡败吃尽了敌军的诡计苦头，此时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见到些许可疑便疑神疑鬼，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面对的是两个六、七岁的娃娃。

这世上有这么弱小的奸细？

这要让王大妞来说，肯定是没有。她自己不用说，那小哑巴木木的自然也不会是奸细。

但那将领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听言神色一凛，再出口时话语里已是喝问：“言语不实，你们倒底是何人、来自何处，还不从实招来！若敢有半点欺瞒，小心我将你二人当即处死！”

“将、将军大人饶命……我……我们冤枉啊！”眼见着将领抬手覆上胯间长刀，王大妞“噗通”一声跪倒在。心中无奈，她这一世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又要死了。

在她身后，小哑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