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变故(1 / 2)
酒香深处古塔飞檐
崆峒山古塔飞檐之上,品醇酒香的是一名身着彩色华衣的儒雅青年。万丈天际似乎又剔透了几分,冬日晴空泛着宝石蓝清澈醉人的淡淡温存。晴空之下,青年把玩着手中七彩琉璃盏,当酒盏在他纤细却有力的指尖转动时,镶嵌在酒盏上的红宝石,闪过一丝炫彩流萤。酒盏散发出的浮华,正如他一身绸衣一般,炫目艳丽。
酒香微微消散之时,儒雅青年先是看了一眼万丈晴空,原来天,可以这么蓝,这么纯洁,可是人心呢?青年叹了口气,他低下眉宇时,一双沉静深邃的双瞳,俯视着曾经在九江城琼楼中谈笑风生的故人。或许他目若寒潭,没有人能看到那深如千丈潭水的目光深处,潜藏着何等冷厉与淡淡哀伤。
酒香绕过回梁,燕十三轻笑而望,只见他眉梢一抖,口中叫了声“好酒!”
“自然是好酒!”青年言毕,右手边射出一道白光,原本在他指间把玩的银玉酒壶,已落到燕十三手里。
“果然是好酒!”燕十三大笑一声仰面喝光壶中琼浆,口中大笑一声,价值千金的西域银玉红宝壶,被他随意丢人乱石堆中,酒壶落地荡起一波尘埃,尘埃落在酒壶,遮蔽了艳丽光彩。正如燕十三的双目,瞬间失去了颜色。
燕十三再不看那支价值不菲却空空如野的银樽,舌尖舔了舔嘴唇,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但在他锋锐如剑的眉梢处,却挑起一丝难以觉察的冷凌。
燕十三在笑,飞檐上华衣青年在笑,唯独傲臣眉间闪出不善,不愿再见的那个人,还是出现了。傲臣嘴角一扬,似有半声嘲讽半声惊疑,但最后他仍是低着话锋道“万兄!”
空山塔峰的华衣青年,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万决!
“傲兄!”万决收起笑容,那眼中柔情刹然冷了下来。
石阵一头,苍竹目视着飞檐上突然现身的青年。深邃目光,睥睨神情,洒然桀骜与难测城府,皆融汇在这一人身上。苍竹本不想说话,可这里偏偏是崆峒山,此处又是后山禁地,有些话他不得不说“阁下何人?敢问来这空山荒岭有何贵干?”
万决寻声望去,在他看清苍竹容颜后,口中不假思索道“三位长老失敬了。在下本不想扰乱禁地清净,只是为找一个人,这个人我追了三千四百里后,三千四百里后就唯有这崆峒山了!”
万决没有通报姓名,口中回答更是含糊其辞。
“莫不是万兄馋酒,来此找我与傲兄痛饮一杯?”燕十三说的是笑话,只是他却没有笑。
后者仰面轻笑,连连摆手道“我万决纵然馋酒,也不会追了三千四百里只为一醉罢!”
“万兄,既然不是找我等。又是谁可以令指挥使大人,不辞辛苦追至三千余里?那人好大的面子啊!”傲臣漫无表情,心底隐起一丝不安。
“傲兄,我给你说个故事罢!”
“五十年前,太祖皇帝称帝大赦天下,连减赋税,天下百姓无一不赞我太祖功德。至此天下更名换姓,中原各州亦是风调雨顺,前朝旧部也是俯首称臣。只是后来,军需提督清点库银之时,发现七千六百万两库银与无数奇珍异宝不翼而飞了。”
“七千六百万两库银,绝不是小数目。但因为当时天下安定,风调雨顺,太祖皇帝怕此事一旦传出引起天下恐吓,故而秘而不宣。直至今日,边关诸侯反叛,战火连绵不绝。连年战火下,国库已然空虚。前线军费又极度紧张,皇上不得已寄希望与五十年前于国库失踪的大量库银之上。”
“再后来,库银失踪案终于有了下文。听闻那七千六百万两库银,是被前朝后裔私藏起来,用以复国。至于是私藏库银之人是谁,已无人知晓。直到后来,江湖中忽现出一武学世家,其声名远播。据说凡是经其指点,即便是资质鲁钝之辈,亦可在一日之间登峰造极。峨眉派掌门林峰、无极观首座枯荣道人、玉虚剑派长老鹤千秋,等无数江湖翘首皆俯首拜访过。”
“可是人怕出名,一旦出了名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呵呵…说来也是可笑啊,仅仅是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剑籍,一夜之间千刀万剑、血流成河。最后有幸逃出生天的,只有一对姐妹而已。”
万决言语至此,有人眼中泛起血红。“你这话什么意思!”
万决看了一眼肃杀缠绕的男子,口中叹道“傲兄你还不明白么?我所说的前朝后裔,复姓慕容。而那对姐妹,正是念雪姑娘!”
……
一道剑光,斩开塔门。傲臣双目血红,脸色苍白如雪。手中长剑闪过清辉,断水咆哮,孤光刺眼。燕十三从未见过,那狭长剑锋,竟会锋芒灿雪。
人在风中,杀气迫睫。在万决说出她的名字时,本来倒转的剑锋,悄然转过身来。剑刃如雪,对着曾经相逢于九江的华衣青年!
朗朗乾坤下已不见慕容念雪的影子,就连同西门落影与白沐风也一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名锦衣官服之人,三男一女,横列于塔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