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祖师祠堂（1 / 2）

裘北海话音方落，坐在次坐的段纯猛拍一掌，戟指厉喝道“裘师弟，你为何出此欺师灭祖之言！”

堂上本就安静，段纯拍案一击又极为突然。原本坐于末位，小心吃着糕点的慕容殃月被吓了一跳，手中糕饼险些脱手落地。“臭老头！害得我吓了一跳！”小殃月白了段纯一眼，边咀嚼着口中糕点，边小声嘟囔道。

慕容念雪偷偷瞄了一眼出言不逊的妹妹，一弯秀美也是锁在了一处。或许她不曾想过，崆峒峰上多出如此多的事端。

“念雪！你看！”西门落影拉了拉慕容念雪的衣袂，口中轻声道。后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她看到白沐风的神色时，心中不由惋叹。白沐风的瞳孔中流露出太多忧心，年纪轻轻的他，仿佛承受了太多、太多。

白沐风无力的叹了口气，迟缓的摇了摇头。此番情形，他早已预料到了，只是却没有想好如何应对。

一句“欺师灭祖”任是谁也无法接受，尤其是裘北海这样忠心耿耿的名门长老。段纯与裘北海本就不合，一句欺师灭祖，裘北海哪里会不闻不问。

段纯戟指未落，裘北海已长身站起，口中疾言呵斥道“欺师灭祖？敢问段师兄，在下是判师门了，还是杀同门了？我裘北海入派三十一年，三十一年来，我一连辅佐了两代掌门，不想今日竟然落得个欺师灭祖之名！”

见裘北海发作，段纯也觉得话锋过激，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师兄息怒！段师兄的确言语过激，出了不逊之言。但说到底也是为了崆峒一派，还请裘师兄谅解。”五师妹步飘水见两位师兄恼怒，急忙开口相劝。

六位长老中，唯有步飘水一名女子，年纪又不过四十。所以无论是武江澜还是几位师兄，多对其疼爱有加。步飘水的伶牙俐齿，段纯是知道的。所以见师妹开口，两人虽脸色依旧难看，却都各自让了一步，不再说话。

厅堂上骤然一静，唯有燕十三举杯饮酒的声音显得极为清脆。白沐风长舒了一口气，若没有步飘水，身为一派掌门的他，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白沐风饮下一口酒，嘴上干笑两声“依步师叔看，黑玄竹一事该作何决断？”步飘水年纪最轻，白沐风未任掌教时，与座下这位女师叔走的最近。他虽有心相助傲臣，奈何山门中颇多门规，此时此刻步飘水的一句话，或许可以为自己一言而决。

步飘水站起身，转头对着门外远山。她的目光游离不定，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少顷后，步飘水转过身，对着白沐风行了一礼，口中道“掌门莫不是忘了，武师兄生前嘱咐？但凡门中要事，不仅要与几位首座长老商讨，还要去祖师祠堂后的千风洞与三位师叔祖一论端详。黑玄竹乃是我门至宝，掌门为何不问过三位师叔祖？”

步飘水一句，犹如当头棒喝。白沐风一顿酒杯，猛然醒悟道“对啊！如若没有师叔提醒，我险些忘了千风洞中守护祖师祠堂的三位师叔祖！”

白沐风轻笑一声，回视着段纯、裘北海两位长老首座，口中问道“步师叔之言，两位师叔意下如何？”

段纯与裘北海对视一眼，口中冷哼道“若是三位师叔祖与掌门同意，段纯岂敢违背武师兄遗嘱！”段纯哼了一声，一头白发散落在肩头，老者看着傲臣与燕十三，口中继续道“两位，请千风洞一叙罢！”

……

月不及前三月时明亮，崆峒峰上的景致也远不及峨眉派观海崖的秀丽静怡。今晚的月又些许朦胧，似老人清浊的眼泪，三分愁苦七分沧桑。

长明灯依然亮着，崆峒派祖师祠堂的大殿中却如月光一般清冷。三更时分，哪里还有人深夜祭奠。神龛下飘着青烟，三支卧香被人恭恭敬敬的插入香炉中。紫金香炉泛着乌亮光泽，显然是有人经常擦拭。唯有炉中香灰一直沉积着，层层掩埋着。掩埋着祭奠者的光阴与伤怀。

神龛上供奉着三十余个灵位，灵位有旧有新，它们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沧桑与功勋。卧香燃烧着夜色，熏香弥漫着神龛下最为光鲜的掌门灵牌。暮烟中，灵牌上斑刻的三个字，陈诉着逝者之名——武江澜。

崆峒派的前任掌门，一名豪气干云的百岁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