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朝后裔（1 / 2）

“观海崖”下的古道，秋空如浣，一碧连天。“九江城”中却飘起几滴秋雨，雨不是很大，蒙蒙细雨阻挡不住城中繁荣。九江城依旧喧嚣如常，雨水落在公子王孙的锦衣上，雨花溅落的刹那，彷如感叹着这座古城的浮华。

街面艳丽的人潮，缓缓涌动着。或是过往商客或是走镖侠士，夹杂在人群之中，街市上显得更为拥挤了。

雨还在飘，“天水阁”里奏出的乐曲，飘舞在点滴雨声之中。今日的天水阁倒是有些离奇，阁内乐器在艺妓们的指尖起舞着。衣着艳丽的舞姬，在天籁之音中回旋婉转。

然而今天的天水阁却分外宁静，除了乐器与舞步之外，偌大的阁楼中，竟只有几名客人在享受着寻常百姓不敢问津的奢华。

酒杯折射着舞姬的彩衣，映得他的手心色彩斑斓。一名身着白衣的儒雅青年，喝着酒欣赏着乐曲中舞动的身姿。一丝桀骜浮现在他的眼角，他眼中泛出的光芒是久经官场独有的锐锋，他在笑，笑着饮酒。不过在他周围恭敬而立的三男一女，却笑不出来。

三名男子官衣佩刀，衣，是飞鱼服。刀，是绣春刀！女子倒是没有穿官服，披着一身彩衣。但是一模一样的刀，悬在腰间。

典望瞄了一眼窗外飞雨，眼神中似有一丝焦虑。两个时辰了，那个人仍没有出现，换做别人，典望早就发作了。唯独这个人，身为锦衣卫镇抚的他，却不敢动一丝怒火。

“大人，我们已经等了快三个时辰了！他会来么？”

典望有些忍不住了，由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但此时，他有些按耐不住了。因为万决已经喝光第七壶酒了，然而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典望，稍安勿躁。他是一定会来的。他这个人，一向喜欢看笑话，尤其是我的笑话！”儒雅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万决。

数十天前，锦衣卫使司接到密旨。急招指挥使万决回京待命。就在万决飞马赶往京师的时候，又一道旨意将其截回九江城。朝廷的旨意变化太快，万决不得不重新回到九江，等待下一道皇命。

也就是在三日前，万决待命的日子里。原本奉命返回锦衣卫使司的典望，突然又折回九江。不仅如此，典望回到九江的第二天，就连同另外三位锦衣卫镇抚也相继到了九江。

原来典望在返回使司的途中，接到使司府衙传来的密信。信上说皇上已经下了第三道旨意给万决，然而奉命传旨的竟然是西厂厂公方无恨。

原本方无恨传旨也没什么奇怪的，西厂本就是皇上的心腹，方无恨更被视为天子亲信。但让典望感到离奇的是，此行传旨，方无恨不仅仅带上了西厂五部督主，甚至亲引了三百精干甲士。

典望办事向来谨慎，方无恨的举动太过异常，不似往日宣旨传召。思量再三后，典望以三万两重金买通了一名伺寝的小太监。然而打探出的消息，不仅使他大骇！

“边关战报，锦衣卫指挥使万决有通敌之疑。命西厂厂公方无恨前往九江城当面核实，若言语不通，方无恨自可领皇上之命，当场诛杀叛贼！”

旨意真假尚且不谈，就方无恨带出的人马看来。万决只身一人在九江城侯旨，简直是凶险万分。

秋雨袭过厅堂，雨水落在门栏，随风飘落在朱红地毯上。琴音忽然凌乱嘈杂了，也难怪，执琴的不过是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子，她哪里见过数百亲兵的大场面！

风雨卷起琴声，金丝雕花门被人缓缓推开了。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推开扇门，当先进了正厅。典望眼角跳动了一下，来人自己极为熟悉，也极为痛恨。想当年长乐宫下，自己的刀锋在他的眼角留下一道伤疤。那人也在自己肩头印下了难以消缺的掌印。

典望冷哼一声，眉心不觉皱成了一团。看来，皇宫内的情报不假。方无恨当真是带着甲士与西厂五部督主前来九江城的。

琴声缓缓止住了，空留下雨水碎落的声音。萧纬山率先推门进阁，东方凌、林中啸等五位西厂督主先后走进阁内。阁内，万籁俱寂。琴师，舞姬们怔怔退到一旁，呼吸似乎也屏住了。

“万兄，三个月不见！不想你在边疆做了好大的事啊！”

西厂五位督主并成一排，一名身着彩缎锦衣的中年男子，从门外缓步而出。

万决饮下杯中酒，听着耳边自己极其厌恶的音声，轻笑着偏过头。此时，典望与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退后一步，在万决对面，让出一个座位。

万决笑着起身，眼望着门前眉宇间略带妖邪的中年男子，佯作苦笑道“敢问厂公，此言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