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易容（1 / 2）

锦衣卫镇抚停下脚步，他站立的地方十分特别，正是楼梯与二楼连接的死角处。楼下的人刚好看不见自己的身影，而自己脚下却也没有越过二楼雅阁一步。

他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许可，或是命令？

“你来了？坐吧！”

“醉心楼”的雅阁此时显得极为空旷，万绝的声音不大，但传入镇抚耳中却极为清晰。万绝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出他脸上神情，只是声音依旧是儒雅柔和。

“多谢大人！典望不敢！”

名唤典望的锦衣卫镇抚仍是低头静立在楼梯转角一侧，未敢近前一步。

“怎么？在边外几年，我便请不动你了么？莫不是要我起身请你坐下？”

万绝言中带笑，抬手斟满一个空酒杯，推到对面空着的座位。万绝言语中虽是玩笑，典望听着耳中却惊得冷汗直流，口中连称了两声不敢，慌忙入座。

“典望，这九江城中有两处消遣之所，被誉为‘九江琼楼’一是城西的‘天水阁’二就是你我现在入座的‘醉心楼’了。来来尝尝，楼中美酒可是享有盛誉啊！”

万绝笑了笑，抬手递过酒樽。典望伸手接过玉杯，心中有些疑惑，此时万绝为何提起“天水阁”？这一念头一闪即逝，典望一扬头，饮尽杯中美酒。待到酒樽已空，万绝闭起双眼，口中低声问道

“算了算，你被派去塞北边域已有两个年头了。边关战事进展的如何了？”

两年之前，一向安分的边域各群诸侯，不知为何忽然发动兵变。事发突然，边塞各个隘口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朝廷虽是再三调兵镇压反叛乱党，怎奈此次兵变，各路诸侯似乎事先做好了充足准备。

诸侯中最为善战者当属西凉铁骑军，在朝廷援兵还未至边域之时，已被早已设伏好的西凉劲骑逐一歼灭。眼看各路诸侯就要攻破边城防守的关隘，事态万急，皇帝只得招来锦衣卫指挥使万绝，商议对策。

经过再三商议，万绝认为派出本部精锐人马，分七路秘密潜入边陲战场，与血战中的将士秘密回合后，共御叛军，方为上上之策。于是乎，万绝连夜回府，调来锦衣卫四品镇抚——典望，命其奉天子诏，亲统两万锦衣卫秘密前往边域战地助战。

谁料这一去，就是两年光阴。

典望调走“大内亲军督府”（锦衣卫机构全名）半数中坚参与边关战事后的两个月后。万绝才得知，此番出兵御敌，实则是西厂秘密参本表奏的。万绝虽是处事稳重，却比不得方无恨这只老狐狸城府之深。原来请奏上表锦衣卫派兵御敌的，不是别人，正是死对头西厂厂公方无恨。

方无恨这步棋下的太绝了，也太狠毒了。此时此刻借着出兵御敌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将万绝手下两万锦衣卫精锐派往前线送死，方无恨早已算计好了，区区两万锦衣卫怎会敌得过各群诸侯集结起来的数十万精兵。

然而对于万绝来说，两万锦衣卫正是自己一半的中坚力量，少了这两万人，“大内亲军督府”怕是再不能与方无恨的西厂并驾齐驱。万绝不由叹服方无恨这一手借刀杀人，也不由感叹西厂行事之狠毒。如今天下动荡，外邦屡屡有侵入中原迹象。

此时边陲诸侯发动兵变，西厂不出兵抵御也就罢了，偏偏这时候还记得势力之争，此时边关告急，方无恨却借着天子之手，将万绝的锦衣卫推下火坑。

万绝输了方无恨一招棋不假，但若是国家颠覆，种种深谋远虑岂不是皆化为泡影？万绝在夜深人静时，时常在想，方无恨这步棋是走的太深远，还是…落在太稚嫩呢？即便是锦衣卫覆灭了，而天下却重更朝代，你西厂存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国朝，又有什么用呢？

权利名誉与天下之安，究竟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