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乱（2 / 2）

一身桀骜，始终不能掩盖心底伤痛罢？

傲臣拿起一只酒杯，伸手夺过燕十三手中仅剩下半壶的美酒。自斟一杯，他自然知道燕十三是与自己打趣，于是口中笑骂道“既然燕兄有意，我当与闫老爷明言。招了你这上门女婿！”

傲臣酒量若是与燕十三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刚喝了两杯，脸上已难掩酒醉了。后者看了眼傲臣，偏过头去，只顾观雨大笑“我说过，今生情已断，再难寻觅！”燕十三隔着微雨，恍如隔世。

他似乎看见朦胧雨幕之后，一名手捧洁白泪菊的女子，清晰于眼瞳深处，渐渐模糊。但不知为何，燕十三忽的一怔，似乎有些惊疑。在女子身影模糊在心中记忆的同时，一抹浅紫衣衫掩盖住即将消失的身影。

一名面遮轻纱，眼眸如霜的冷傲女子却异常清晰了……燕十三手拄额头，莫非自己真的醉了不成，怎么会突然想起她……

“燕兄，你没事罢？”傲臣放下酒杯，上前一步扶住燕十三。后者捶了捶额头，摆手苦笑道“醉了！真是醉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早些睡罢。”傲臣听出他话中伤痛之意，也许今日的雨，勾起了男子往昔记忆。

傲臣一拂掌，灯罩内的烛火顿然熄灭，一缕青烟淹没在苍茫夜色下，唯独窗外雨声，不住淅沥。

时至四更，雨打残花的声音还未止住，听着屋檐低落的水花，似乎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不曾增减。

“啪”一只脚步踏碎庭院积水，溅起几点水珠。脚步声一落地，傲臣猛然坐起，他拍了拍燕十三肩膀，口中轻声道“燕兄！你听！”傲臣话音未落，窗外脚步声顿时嘈杂起来，只是借着雨声掩盖，寻常人很难辨清罢了。

“二十余人，身手不错。四人佩剑、六人提刀，听脚步声还有一人轻功不俗，应该是精通飞刀暗器。其余我便不知道了！”燕十三侧身躺在床上，朗目闪过一丝光芒，仔细辩听着夹杂在风雨间的窸窣步伐。

傲臣不禁赞叹其耳力，嘈杂雨声中，仅凭雨水打落在兵器上的声音，即可辨清来人所佩的或刀或剑，若无深厚内力，屏神凝元，是决计听不出来的。原来燕十三早已知晓有人夜探闫府，只不过不知虚实，未敢妄动，仅在床上侧身假眠而已。

傲臣忽然想到，闫开说过有一群绿林败类曾经想夜袭闫府，劫财劫色。可却被萧纬山误打误撞，率西厂甲士群起击退。莫非是他们并没有放弃闫家金银，借着雨势卷土重来？

傲臣正琢磨着，一声惨叫打破缓缓雨声。随后便听得闫府上下一阵惊呼叫喊，叫喊声中隐隐夹杂着几声金鸣。是闫府家丁不甘狂徒来犯，群起相抗了罢？不过闫府上下毕竟没有什么能人异士，又是遭人突袭，虽是勉力相抗，但丧命于贼人刀下的亡魂却越来越多。

“不许退，谁都不许退！保护老爷、小姐！”庭院中火光飘忽，一人高举火把大声嘶吼着。燕十三一下便听出，叫喊指挥的那人，正是晚上与自己谈笑饮酒的闫府管家。闫管家一把拉住一名转身欲逃的年轻家丁，他眼中一红提起手中劈材刀，正欲下手，杀了临阵脱逃之人，以示家规！

年轻家丁眼中倒映着惊恐，双腿不住颤栗，手中棍棒吓得掉落在地上。看着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青年，他心头不忍。紧抓男子衣衫的右手一松，痛哭长叹道“老爷平日是怎么待你们的！现在闫府有难，你们却…你们还算是人么？！”

闫管家泣不成声，手中劈材刀“吧嗒”一声掉在自己脚下。

“闫胜，算了！何苦为了我一人生死，丢了众人性命呢？”不知何时，闫开已走出房门，站在不远处，凝视着眼前杀戮，摇头长叹。他眼中泛着浑浊，似有绝望之意。“闫胜，带着云儿快走！”

“老爷我不走！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闫胜即便是死了，也要拉上这群禽兽一起上路！！”闫胜说完，怒吼一声拾起脚下柴刀只身一人往风雨中扑去。

“闫胜回来！回来啊！”

“李峰，我闫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闫开狠狠盯着不远处，嘴角狞笑的中年男子，放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