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山下战西厂（四）（1 / 2）

围绕在枫拜决周围的西厂甲士，没有挥刀动手的意思，他们大声嘲笑着枫拜决的愚昧无知。自己尚且不能保全，还有闲心为他人料理后事？众多甲士笑声过后，枫拜决缓缓起身、转头，浓重杀气时起时伏。

笑声最大、最为猖狂的一名西厂侍卫，只觉得喉头一凉，白色纸扇割破自己咽喉。枫拜决怒喝一声，一把纸扇舞于五六抹刀锋之间…

月色婉约，枫拜决手中纸扇，越舞越狂！

“‘霸云腿’不愧为‘霸云’二字，果然精妙！只可惜你有伤在身，非我敌手！”月色笼罩着“落霞松”高耸树影，西厂督主东方凌与燕十三交手已有二十余合。燕十三因之前与武江澜一战，伤势未愈。而东方凌剑法刁钻，剑剑均夺要害。

燕十三勉力苦战，但身法却越来越慢，因体内伤势“霸云脚”威势大减。若不是每逢万急关头，西门落影以长弓援护燕十三，只怕他早死于东方凌剑锋之下了。东方凌红衣飘忽，剑式一变再变，直逼得燕十三退到苍松树干下。

一头树梢，西门落影鬓边秀发，已被冷汗浸湿。师兄与东方凌大战间，她已接连射出二十余支羽箭，但她宁死也不肯相信的是，如此近的距离，二十支羽箭竟然连东方凌的发丝也未曾碰到过。更为要命的是，她手中长箭仅剩下最后一支。

月下红衣，寒星冷锋。燕十三避开东方凌一剑，后背已然靠在了树干上。他，再无路可退。箭在弦上，搭在弓弦上的指尖凉透了！西门落影拽紧长弓，射出最后一支金箭，随着箭锋出手，她心也随之悬了起来。师兄生与死，皆在于这一箭！

“嗡——”疾驰的金箭，被东方凌的剑锋轻易拨开。羽箭划过一条金光，定在远处一棵劲松之上。“师兄！！”箭羽飞离的一霎那，西门落影大声嘶吼着，滚烫泪水夺眶而出。东方凌红袖一扬，他手中长剑挟着幽冷夜色，划向燕十三咽喉！

剑，快若迅雷，燕十三甚至来不及想象自己身首异处会是如何场景，甚至自己还未来得及与“万鹤山”下长眠着的心爱女子微笑告别。他闭上眼睛，等待东方凌手扬起的剑锋。

“锵——”燕十三只觉得脸颊一烫，一点火星溅射在自己脸上。一柄乌黑长剑格挡住东方凌细长剑锋，剑刃一对，火星四溅。乌黑长剑剑锋微偏，三尺长剑顺着东方凌的剑刃轻盈划过，一片鲜红绸缎，碎在墨色长锋之下。东方凌腕口衣袖，绞碎在“断水”剑刃下。

时至四更，如钩清月在阴沉夜色中矮了几分，山崖两畔的树影拉的更长了。月影稀疏的山脚，鲜血顺着山路蔓延，染红了青石台阶。西厂三千甲士已灭掉半数有余，而继“玉虚门”、“九华剑宗”外，山下血战的十大门派之中又有两门，葬于幽冷孤月之下。

叶凝手臂一沉，一柄本应砍在独孤晴后背的长刀，被自己一剑接住。他刚刚挡下一刀，紧接着三道寒光重重压在剑身上。四名西厂甲士一同发力，叶凝脚下一沉，双膝一软，气力尽散单膝跪在了地上。

血战了三四个时辰，主战的叶凝体力已有些不支，“剑圣”毕竟是人，他的剑能抵过十人、二十人，可三百人后呢？死在“飞景”寒锋下的西厂甲士，已不下三百人。叶凝似乎听见自己全身骨骼所发出的哀嚎，连同手中长剑也在微微低鸣。

叶凝挥剑震开四抹紧紧压制自己身躯的长刀，剑锋一横，四名甲士倒退了几步后，一头栽在石阶下。“凝？你怎么…。傲大哥呢？”独孤晴诧异地看着叶凝，手中长锋滑下一滴血痕。她俏面之上印着两三道尚未干涸的血污，鲜血溅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清冷月下更显惊艳凄美。

独孤晴素来喜洁，不过此刻她无暇擦去脸上血腥，只有寒着双眉，一味地挥动手中长剑。叶凝本与傲臣一同对战后方人数最为密集的西厂侍卫，而此时叶凝独自冲到阵心中央，莫非傲臣…“傲臣与燕兄在后，大可无碍！”叶凝剑势凌厉，数九寒气凝于剑身之上，沉沉月下，在他周围隐起一股隆冬之寒。

独孤晴不再说什么，她退了一步，紧贴住男子坚实的后背。她笑了，嘴角泛起一抹挂着鲜血的笑容。她脸上少了往昔的冷傲，多了一丝柔情。叶凝聆听着心爱之人的心跳，剑锋扬起，山风正凉。一对情侣彼此依靠着，剑指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