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惊变（2 / 2）

常云看着远方渐渐模糊的身影，长叹一口气。忽然他转过头，双膝一软对着萧纬山跪了下去。“在下掌派不严！望萧督主恕罪！”常云不顾众人匪夷目光，单膝而跪。他牙关紧咬，竭力压低声音，遏制心头愤怒之情。

昆仑派不可江湖中就此灭亡，所以常云选择了忍辱负重。他跪拜萧纬山，不是为了日后能为师父报仇，更不是为了剿灭西厂阉党。他今日所为，是因为日后自己能独领昆仑派！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曲天誉刚愎自用、自取其辱这才落得个如此下场。昆仑派乃百年名门大派，不可一日无主。常兄，今日贵派一事，我不再深究了。”萧纬山呵呵一笑，一摆手散开西厂甲士。

他出手伤人在先，反倒来了个反客为主。常云一抱拳，道了声谢“如此多谢萧督主！在下弟子有伤在身，恕不多留，昆仑派就此告辞了！”萧纬山一抬手，似乎早已想到，他嘴角一扬，口中缓缓道“常兄轻便！”

武江澜看着常云引着昆仑派一干人等，退下山崖。心中早有退意“萧督主！门下另有他事，崆峒派也就此告辞了！”萧纬山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台下，轻声道“还有那位要走，不妨一并辞行吧！”他一言既出，四五个门派长老，纷纷拱手道别。

残阳下，原本熙熙攘攘的会场，霍然清冷了许多。望着一行行远去的人影，一种莫名的预感涌向傲臣心头。先前独孤晴送慕容念雪回“拜剑山庄”之时，在山下曾遇到大批军马，莫非……

翠绿送晚，残阳正浓。叶凝回望四周，会场下众多门派已然散去，但仍残留几行人影，三两一群，静立在万丈红霞下。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今届的“千绝会武”发生了太多令众人始料不及的突然，但是一场旷世对决却迟迟没有出现。

叶凝收回目光，双眼染上残红，他看了看傲臣，傲然道“傲兄，我们的约定还算不算数？”残阳下，他一身白衣如染浴血。叶凝突来一语，问得傲臣怔了一下“什么约定？”众门派散尽后，傲臣心中隐隐不安。

萧纬山的笑容，太过从容了。从容到好似一切突发的状况都在自己预料中一般，或者说，萧纬山一早就做好安排……见傲臣心不在焉，叶凝轻声一笑，回头提醒道“‘阳春楼’里，你傲臣可是放下了豪言壮语！”

傲臣心头一动，仰望天边良久后，他淡淡一笑道“你记性倒好！”

天幕残红，半边山崖，半山松柏艳红如血。寥寥几迹背影，消失在山林尽头、夕阳余晖下。“松落崖”上最后一个门派也模糊在余晖照射下的林荫深处。一道残红，点缀在零零落落的人影中央。

“万松峰”顶一片萧楚。任谁也想象不到三年一度的“千绝会武”最终竟会是如此结局。脚步声越传越远，脚踏石阶的声音也不再清晰，或许众人已经下到山底，远离千绝会场了吧？傲臣望着石阶尽头，不禁想起昆仑派经历过这一场浩劫后，将要如何整顿下去。

万幸的是，曲天誉虽不能执掌昆仑派，常云倒是年轻有为。苍天可怜，昆仑派尚有英才，也算是祖师庇佑吧。

“傲大哥！你在看什么？”西门落影围着傲臣转了转，荡起阵阵兰香。她见傲臣眼望石阶尽头，不知所为何事。西门落影年纪尚轻，才经历过几场风雨，傲臣心中所想的，她岂能知晓。西门落影踮起脚尖，学着傲臣样子，抬着头向山下张望。

可惜她眼中看不见男子所见的沧桑。

“傲兄！江湖多变迁，朝廷行事，你我皆难预料。就如同我没料到‘天水阁’的人会出现在‘松落崖’一样。”燕十三弯下腰，拾起一枚石子。他手指一抖，石子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山崖之下。

平凡石子几经周折，虽然落在了山脚，但还不是埋没在千万石子中央。人亦如燕十三手中碎石，尽管漂泊流离，一心想要超脱世俗，到头来仍不是淹没在滚滚红尘中。人生几番起落，只为夺取一个名罢了！

“人的一生与这石子无异。往复到头还不是回归到原点？昆仑派也是如此，有兴必有废，废而再兴，往复循环。傲兄不必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