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良宵（2 / 2）

傲臣柔声说着，轻轻推了下慕容念雪。女子侧过身去，背对着傲臣轻哼一声。佯装薄怒道“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是不是心中也如此想的？”“我…我…没有这回事…想什么啊？”

傲臣心头一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中暗骂叶凝那家伙乱开玩笑。沉沉树影晃进房内，掩盖住桌上烛火。房间内一下暗了下去！慕容念雪偷咬下唇，忍住笑声，嘴里却是冷冷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了！”

“不是…是我，是我…”傲臣早就语无伦次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两难啊。“呵呵！傻样子，我逗你的！”慕容念雪笑了出来，回身抱住傲臣，紧紧依偎在他怀中聆听着男子心跳。傲臣觉得幽香一起，看着藏在自己怀中的女子，他面容一缓，长舒了一口气。

“等千绝会武后，我们或去西域或去南疆，然后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下去。你说好吗？”傲臣紧紧抱住呼吸起伏在自己胸口女子，淡淡道。“嗯！在那之前，我想回家看看。”

慕容念雪点点头，声音低沉下去。“等祭拜他们后，我们就离开中原不再回来。”怀中女子，抬起头，眼眸如月“你还记得，在九江城我说的话吗？”“什么？”“有你相伴，四海为家！”傲臣颤抖了一下，自己漂泊半生何以为家？他趁着慕容念雪不注意，眼光飘至九江城方向，突然想起凝雪镇的一个人。自己若离开中土，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爱她的人！

“你怎么了？”慕容念雪发现傲臣神色异样，关切问道。傲臣一收目光，心底叹了一声。自己一生欠下太多人情，怕是至死也还不清了。“没什么？想起一个故人！”慕容念雪眼波黯然，轻轻问道“怎么？你舍不得中土吗？那我们不走了，随你漂泊天下我也愿意！”

慕容念雪看出他有些不舍，她知道男子心头仍有放不下的东西。傲臣偏头对着她，深邃眼光在月下放出光芒。月尚有迷离时，人生路怎么会没有迷惘呢？光阴如箭，待走到人生尽头时，转眼再看沧桑路途，会不会隐隐后悔？后悔当初的选择！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早已厌倦杀伐厌倦江湖了！有你陪我，一生无悔！”

寂静月夜，唯一的一星烛火也悄然泯灭了！

月的另一边，九江城外一条小径上。一女子纵马飞驰在无垠月色下，她容貌清新，虽算不上倾国之色，却比寻常女子多了一种脱尘之感。安阳曦晴，疾行间忽然勒住马缰，一改方向。大宛马嘶鸣一声，马蹄一扬往数百里外的万鹤山去了。

天边渐渐透晓，水平线上缓缓浮起一道银白，月影淡了下去，一个日夜只是转瞬。第二天一早，万鹤山脚下多了一名清丽女子。她一身雪白衣衫在少阳光辉的照耀下越发鲜亮了，女子掠了一下耳边发丝，忘了眼山腰上无垠无尽的泪菊。

她，为何来这荒野山岭呢？安阳曦晴顺手将健硕的西凉大宛马系在山脚大树下。若说起天下好马，为首的当属西凉骁骑了。其中西凉汗血宝马最是出名，甚至远在中原的江湖侠客、朝廷武将皆不远万里，亲自来西凉选购好马。

但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中原也并非无好马，只是恨少伯乐。许多千里良驹皆因无人赏识，与一些驽马一道死于草棚中。人亦如马，才华横溢之人未必会受人赏识，而百里之才之士竟能高居庙堂。人世如棋，每一盘棋局都有不同之处，其间区别则在于操作大局的人。

安阳曦晴本就是西凉人，自小时候就善于相马，对马的认识就胜于常人。虽然比不上春秋伯乐，却也在西凉小有名气。她坐下金毛大宛马虽不比正统汗血宝马，但也算得上千里良驹。既是良驹，九江城距万鹤山区区五百余里的路程，对它来说只需一夜吧。万鹤山上白菊依然，可她相见到的人并不在这山坳间。

她想见的是一个男人，或者说是“天水阁”下了死令必杀的男人？？燕十三！月色由朦胧转为清淡，最后一抹日光升起时，弦月的光泽消失在万丈霞光中。山腰上花海旁，安阳曦晴独步走在万花深处的幽静中，漫山白菊看得她微微目眩。清丽的面庞，楚楚的眼波，雪白的衣衫，远远望去安阳曦晴似乎于万千白菊一样，是一束清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