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幻象（2 / 2）

……

阳春楼温馨笑语，却传不进两个男人耳里。

燕十三盯着枫拜决，厉声道“小婉的仇，不报了吗？”简单的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如此苍凉。枫拜决冷冷笑了，目中温存一闪“报仇？燕兄，时隔多年我已无心报仇了。况且……”

枫拜决远眺万里，望着云端，缓缓道“小婉，希望我们好好活着！难道你不记的她临走时说的话了吗？”枫拜决看了眼愣住的燕十三，继续道“她希望用我们的眼睛，替她看清一直渴望的世情！”

往事如风，谁又能看清千年万年后的尘世浮华呢？

燕十三怔住了，他脸上黯然了许多。良久，他叹道“小婉果然没看错人，你能想到这一点，我不如你”听着燕十三的赞赏，她嘿嘿笑了笑“人世沧桑罢了。若报了仇能让她复生，纵然刀山火海我也去了。不过……”“报了仇，又如何呢？”

枫拜决紧握住拳头，忍住心头相思。“刀山火海！呵呵，你说的对啊。报了仇又能怎样呢？不过……”燕十三脸上浮现出刚毅神情，似乎有什么事在他心底决断好了。

“你我悲剧，我绝不能让它再发生在这对痴情男女身上！傲臣的事，我必须要管！”不知怎么，燕十三神情激动的说着傲臣与慕容念雪，却想起茅屋那抹淡紫色的身影。那日一别，她还好吗？燕十三晃了晃头，尽量不去想她，难不成自己对秦紫嫣有了情意？

“无聊！燕十三你就是爱多管闲事！”好在枫拜决并没有看出燕十三异样的举止，只是嘲讽了一句。“少废话，松落崖你去不去？”燕十三偏过头不去看他。枫拜决伸了个懒腰，方才伤心事仿佛也随着他舒展的手臂，重新涌回心底。

“千绝会武我没什么兴趣。但我枫拜决素来不爱亏欠人什么！这次就当我报恩吧。”

他微笑着走出茶舍，一阵暖风打在他的脸上，浮起他雪白衣衫。随着他衣衫落下，一缕经年前的相思随之远去，远遁于心底。

“燕兄，茶不错。多谢款待了。”枫拜决没有回头，他仿若对着前方道路尽头大声高呼道。

“喂！小心些！”燕十三注视着他消失在天地尽头处，朝着白衣纸扇的身影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燕十三抖落衣衫一角细微浮土，他洒然一笑似乎抖落了曾经不可失去的牵挂。随着他的动作，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他仰天闭目，感受着万缕春流，春日气息越发浓了。半刻后，他负手转身面向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万丈苍穹下，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一片柳絮飘零后，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两端。天地间，一人轻摇纸扇、一人口吟秦歌，一人面容坚忍、一人一生桀骜。他们心中伊人的影子，消退于记忆深处，永远的尘封着。也许走了很远很远，燕十三与枫拜决同时回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当然，他们已看不见对方的影子了。恍惚间，两个男人眼中竟然都看见一名手捧万鹤山泪菊的女子，对着他们，微笑！不过那只是两个产生的幻象罢了。

苍茫天地中，是谁独自在角落里默默为他二人厮守，又是谁在他们梦境中翩翩独舞？传说，已故的人，容颜不会衰老。十年二十年千年万年，亦如当初相见时的模样。春日下，燕十三冲着那手捧泪菊的女子摆了摆手，对着明明不存在的幻象，欣然笑了。他再次转过身，再不回头空留下一身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