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众矢之的(2 / 2)
千家生在场中周旋多时,因天山四子招式保守,原也可以应付,但几番瞥见曲家兄妹犹未离开,心中不免急躁,章法自乱了几分,加以他常年上山采药,或躬耕陇亩,无暇研习剑术;而天山四子整日剑不离身,动辄以武会友,又师从名门,基础功夫扎实,临战经验丰富。两者相比,便如业余剑客碰到了职业剑客,强弱悬殊可想而知。
所以,双方斗到二百余合,千家生渐感体怯,右臂由于不停地挥舞软剑已近无力,左手又不会使剑,自也料得强撑不了几时,心中不由后悔,暗道:“千家生啊千家生,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青锋剑主,到时一旦落败,看不把你碎尸万断!”
再斗二十余招,千家生已招架不及,破绽百出,忽听得雷笑云大喝一声,四人手持四柄长剑同时刺向他的四处要害;而此四处部位皆有破绽,防守不到,一时措手不及,即要惨遭敌手。
忽听人群中有人叫道:“后生,钻人裤裆原是你的拿手好戏,”接着道:“为何不使将出来?”又道:“再迟可就来不及了!”正是“三界高手”吴氏兄弟。
千家生本已绝望,听得此言,脑际倏地闪过一道灵光,想起先前与张朝凤比斗之时情急之下钻了人家裤裆才化险为夷,当下大喝一声,和身卧倒,双脚一蹬地,嗖地顺着一个人的裤裆钻了过去,又依样画葫芦,随手一挥软剑,点向那人的腿肚。
那人正是雷笑云,见千家生的身体向自己仆倒,知其要故技重施,当即将长剑忤向地面,略慢得一慢,已被千家生一钻而过。忤在地面的长剑正好碰着软剑,铛一声响,软剑被格开,幸免腿肚受伤,急转身时,千家生已在一丈开外。
千家生侥幸脱身,惊魂未定,浑身已瘫若如泥,双腿似灌了铅,沉重不堪,持剑的手腕抖作不停,自知无力再战,只得告饶道:“四位歇手,在下……甘拜下风。”只觉口干舌燥,似烟熏火燎般难受,说话也显吃力。
众人都狐疑不定,没想到青锋剑主竟退化如斯,又恐其故施阴计,在后埋有伏招。
天山四子互看一眼,雷笑云道:“休理他!”发声喊,一齐冲了上来。
千家生叫苦不迭,折转身奔入店里,想找点水喝,却未找到,去柜下提了一坛酒,揭了封泥,口对口一气猛灌,又将剩余的酒水兜头倒下冲凉,略感清爽些,气力也稍恢复了一二分,天山四子已追入店来,见此情状,都不由怔住。
文笑章骂道:“你装什么洋相?如此便会放过你不成?”
千家生烧酒入肚,醉意袭上来,浑身各处关节说不出的舒服,不由提起点信心,心道:“大丈夫做事有始有终,既要称好汉,便不该中途服软!”精神一振,故作从容之态,提剑径向天山四子走去,竟让天山四子吃了一惊,恐有变故,不敢近前,反随着千家生步步后退,直退到店外。
众人见之,都不禁大惑,目瞪口呆。
千家生又是失笑,又是着急。失笑的是自己这么矫揉造作地表演一通,竟也真能唬得住人;着急的是迟早要论真功夫,丑媳妇儿难免见公婆,到时还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且不管他吧,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天山四子退着退着忽然停住,互望一眼,彼此会意。
雷笑云轻呼一声:“上!”四人同时扑了上去。
千家生无奈,只得继续打肿脸充胖子,装模作样地将剑一指,作势欲上,大喝一声:“掩耳盗铃枉劳形!”
天山四子心有畏惧,不由一顿,趁此空当,千家生暗道:“打不过就跑吧,莫教丢了性命!”折转身拔足奔了开去。
天山四子又不由一怔,这是要干什么?旋即明白其意,原来是要逃走,当下怒不可遏,骂道:“老驴死期已到,焉敢欺人!”一齐追了上去。
千家生展开轻功只顾疾奔,有心一路跑回乡下,脱离这是非之地,又担心曲家兄妹遭遇不测,所以奔出百丈之余便不再往前,转变方向以这百丈为半径绕场奔跑。
天山四子在后紧追不舍,渐追渐近,但由于四人的轻功造诣深浅不一,有的便跟不上趟,不能组阵,原来排定次序也被打乱。文笑章虽然武功不济,剑法粗疏,但体瘦身轻,加以年纪尚幼,未近过女色,耐性持久,轻功却极好,跑在最前;次之为江笑舟,其后是雷笑云,最后是花笑春,四人都保持十步远近之距,发力狂奔,犹如野马脱缰,斗兽角逐。
千家生听风辨影,已知身后近处只有一人,心中一喜,脚步未停,一旋身已在半空,挺剑便向文笑章刺去。
文笑章正全力追敌,长剑倒提,未曾料到有此一着,毫无防备,再者他历战虽多,却向以阵式迎敌,攻防路数早布置得天衣无缝,单枪匹马上阵还是头一回,顾此失彼在所难免,一时措手不及,被刺穿左肩骨,顿时疼痛难忍,长剑摔落地上,惨呼不已。
紧跟其后的江笑舟暴喝一声,飞身过来,催剑直刺千家生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