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6-7（1 / 1）

六、

美好的事物总不见长久，花终究要凋零，人终究要别离。华椅之上，仪国国君面目冷峻，犀利的双眼仿佛看穿一切，让人无法直视。殿中的两人低埋着头，等待接下来的责罚。

“有一个小宫女造谣沈画师与寒梅举止不当，但我相信沈画师的为人，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所以已将造谣的宫女杖毙。”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心头一震，那小宫女竟已被杖毙！

“但寒梅贵为公主，即使是造谣也会有损名节，沈画师也不愿看到寒梅被他人指责不洁吧。”

沈君儒低头回答：“自然。”

“很好，仪国的腊梅以谢，沈画师也可以回去了，稍后我会命人奉上黄金万两，请沈画师为寒梅的名节着想，速速启程。”

一旁的女子一颤，朱唇紧抿。

停了几日的雪竟又纷扬起来，少倾，便白了一地。收下了黄金，收拾了行囊，最后一次去往梅园，阵阵欢声笑语自园中传出，想必是有妃子与公主嬉戏。出墙的梅枝又绽满了金黄的花朵，在风雪中摇曳。

女子身披狐裘，立于枝下，紧握着那幅画卷，抬首望着枝头的腊梅，花容依旧，只是黛眉微蹙，面色苍白，让人心生可怜。

他不想负她，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异国画师。

寒风吹来，寒梅轻咳几声，沈君儒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挡住风雪，卷夹的飞雪击痛双颊。

“等我三年，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怀中女子一震：“三年，你真会回来吗？”

“一定，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七、

执画的手不住颤抖，眼眶湿润。事后他才知，仪国最重女子的操守，对待谣言，仪国国君之所以只将他遣出仪国而未责罚寒梅，是因为要将寒梅远嫁和亲。

那一个冬天之后，寒梅的病并未好转，反而愈加严重，不得已只能选了个宫女代嫁。于是，她的寝宫中，除了照看的小宫女，再无人至。

次年冬天，病重的她手持画卷，乘着风雪去到了梅园，倒在了百年梅树之前，再未醒来，飘落的腊梅花掩住了绝世的容颜。

三年，终究是太长，长到天人两隔。女子永远留在了画卷上，一如两人初见的模样。

收起画卷，沈君儒夺门而出，向大门追去，然而白雪茫茫，哪有金黄的身影，雪地上，也未有离去的脚印。只是寒风吹来，隐隐带着梅香。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