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2 / 2)
欧阳新兴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没表态。倒是高晓怡,莞尔一笑道:“我们看起来更像老夫老妻。”
大Z嚷嚷道:“伟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到时你选日子就选在跟张大教授同一天,对咱们来说是双喜临门,更加热闹啊。”
茹见美笑道:“双喜临门,这敢情好啊。说真的,实在是太高兴了,咱们屋同时嫁出去了两个男人,这是好事,好事啊。”
曾芳道:“可是选日子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呀。”
大Z大声道:“这好办啊,咱们先去庙里跟那老头通通气,大不了封个红包给他。”
欧阳新兴笑道:“不错,既然张大教授能在那天结婚,想必那天是好日子,应该行得通。”
思思也满脸喜乐,笑得两眼弯如初一的月亮,说:“好啊好啊,伟叔你说好不好呢?”
林伟腼腆道:“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大Z一把搭住林伟的肩膀,附耳道:“伟哥,你本身就是给男人自信,你自己也要自信一点。”
附耳本是低声细语,大Z却极力嘶吼,震得林伟直打哆嗦,也惹得众人大笑不止。林伟一把推开大Z,装腔道:“去你的,叫哥伟叔。”
“伟哥叔,也差不了多少啊。”这话是一直不说话的张豪说的。
次日,我们陪同林伟一起去找村长,请他保媒,并帮忙置办一切提亲物品,全都按照本村习俗。村长一口答应,还称赞林伟为人信得过,值得为他出面,并夸口由他出面,这事准能成。待东西置办完毕后,村长亲自为林伟挑选了一个提亲吉日,就定在三天后,恰好是星期天。那天清晨天气极佳,天空干净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清风丝丝,空气清新。由村长领头,我们一帮人拥护着主人公一路喜气洋洋前往党支书家,好奇的小孩子们也都一路尾随,队伍竟多达数十人,声势浩大,场面壮观,估计在这村里的“提亲”史上也算史无前例。离大老远村长便已高声喊道:“东宏,我们来提亲了。”一路喊了过去,直到门口。出来迎接的是村民代表,他今天的角色是女方的媒人,收下村长带来的礼品后便引我们进屋。满屋的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几乎一整年的好话都在此刻迸发出来,林伟在腼腆中将和女方之间的感情事例细述一遍,算是表明心迹,接下来由媒人村长提出联姻请求,村民代表也从中加以撮合,最终党支书记满意地应了一声同意,这提亲仪式算是圆满结束,更圆满的是解签的老头答应我们的请求,将林伟的婚期定在11月23日。因此举在乡里轰动,张豪也被女方要求提亲,数日后,这场面又重演了一次,除了主角,其余群众演员大都照旧。
我们打算要送他们俩结婚礼物,曾芳提议我们几个出钱为他们搭造新房,这是最实用也是最急需的礼物,地点就定在曾老太太的遗址,两间房合在一起,中间隔一道墙,搭两层,基本就够用了。好在造房的材料都是竹木,成本较低,工人亦是靠村长的面子请来帮忙的,所以一人只需几百块钱就已足够了。但教书之余我们仍得到场帮忙,男的负责搬运递材料,女的则料理饭食慰劳这些工人。虽只是打下手,也觉得甚是劳累,十几天下来无不觉得腰酸背痛。所谓“好事多磨”,想必就是这样出处的——成就当事人的好事,磨损局外人的身体。
新房落成当天,我们将早已令木工打造好的一式两份的家具搬进了新屋,为它添置家的繁琐,也作为两位新郎乔迁新居的贺礼。配备既已完善,看起来自然像模像样,主人公也甚是满意——因为他们从此可以免却暗度陈仓和向野外蚊虫缴纳“保护费”,更重要的是这独立的空间可以满足他们“无碍风雨”和名正言顺。不过最高兴的还是我,自来到野村,大Z的呼噜声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磨灭了我无数美梦,毁坏了我渴望的睡眠,常常将我推入近乎癫狂的状态,无数次逼着我走在犯罪的边缘,如果不是忌惮他的体格,兴许我们早已阴阳两隔。如今林伟和张豪搬了出去,多了一间空屋,人员又可以重新安排。此后大Z独占一屋,曾芳和张思思一屋,我和茹见美搬到新空出来的屋子,那种感觉有如犯人蒙赦的快活,又像病人痊愈的轻松。当晚的乔迁宴上我欣喜成狂,频频举杯,不意烂醉如泥,还将主人公林伟逼退,意外地充当了新房试睡员。
当晚美梦无痕,醒来时却还残留梦中的快乐。清晨忽来了一阵寒风,冷得我翻身坐了起来,突感身上的鸡皮疙瘩杂乱丛生。山里的秋冬似乎没有过渡期,前几天还短衫短裤,再过几天已需棉衣加身。我双手抱胸,瑟缩着走出屋外,从门口的小窗望进去,只见林伟和张豪正团抱在一起,互用体温延长睡眠时间。屋外的冷风就彷如正在举行接力赛,一阵紧跟着一阵,原本稀疏挂在枝头的叶子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挑逗,纷纷坠落,被风势卷得不知去向。眼到处,树木尽已凋零,风一吹,更是显得无比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