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陌上谁家年少?(2 / 2)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曲未完,你那些姐妹们却都感极自伤,落泪沾襟。我就知道,此生此世,既然不能爱你,便只能做朋友,这中间的任何一点暧昧不清,对你这样的女子都是亵渎。”
沉吟再三,缓缓道:“我娶了连翘,没想到事到如今,我还是错了。每一步都做错,竟是我负了你们。以前我从没有想到,我欧阳端康竟会是一个负心人。”
淡淡苦笑,转一转手中的酒杯,仰首饮尽。
玉梨听罢,微微垂首,轻轻道:
“不,欧阳公子不要这样想……在这销金窟里,玉梨最想见而又没有见过的,便是这人世间的真情,那时公子第一次来我们这里,那样光彩照人的一个锦衣公子,所有的羞窘和无奈,竟只是为了一个女子,那时候,我就暗暗地羡慕那个女子。我们这些零落风尘的女子,哪里敢妄想这污浊的世间,会有那样疼惜体贴的真情。公子锦衣玉带贵如日月,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这样的人,本不是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所敢企望的。连翘姐姐她却爱上了公子,铁了心地要跟公子,哪怕公子心里,本就有那个让我们都黯然失色的女子,也飞蛾扑火再所不惜。后来我想,也许连翘姐姐她真的碰到了她的所爱,吃尽了人世所有的苦遇到那个人,拚将一生休,便是沉沦也是好的。”
欧阳端康默然良久,淡淡道:“也许,这世间没有能得偿所愿的人。大家都一样……”
沉默良久,又道:“玉梨,有机会你帮我劝劝她,她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也许你这旧人的话她还会听,我怕她想不开再做什么蠢事。”
开窗望去,红色的夕阳渐渐落下,天地之间铺满了一层如蜜的金沙。
那人锦衣玉带、长身玉立的身影,在淡淡的金色夕阳里,渐行渐远。
连他的背影都是那样静默的洒脱、随意的疏淡,平日就是偶尔笑起来,笑容也是极淡,倏然顿去。
可怜的连翘,就是为了那笑容,奋身不顾,做了那扑火的飞蛾。
晚风徐徐地吹,歌楼上的丝竹悠悠袅袅丝丝缕缕地游转:“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悄然垂手,这唱的,不是她与她的心么?
可是自己连她那飞蛾扑火的勇气也没有,只好在这黄昏的晚风里,撩起纱帘看看他远去的背影。
似这般欢欢喜喜随人愿,花花草草由人恋,便生生死死无人怨。
要象那些花花草草那样让人去自由地爱恋,生生死死在一起随便人的心愿,就算是落个悲痛凄楚的结局也无悔无怨。
悄然地笑:“可不是吗?正如他所说,这世间没有能得偿所愿的人。大家都一样。”
落寞地饮尽他剩下的残酒,那玉壶上,仿佛还留着他指尖那温润的气息,蓦地想到:“他是不是把所有宠溺的笑容、深沉的眼眸,都给了那金娇玉贵的玉公主?而那得着这一切的玉公主,是不是唯一那个得偿所愿的人?”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