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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救一个人。”间桐雁夜的眼睛十分的明亮,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值得他为之奋斗并且十分期待的好事情。
绿谷做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间桐雁夜知道了自己没有办法避开这个问题, 虽然觉得从头说起有些麻烦,但还是开了口。
“小樱……她,被间桐家囚禁, 现在只能在虫窖受苦……都是时臣的错!”间桐雁夜说到后面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绿谷虽然不知道时臣是谁, 但是光从‘囚禁’和‘虫窖’这两个字眼就可以想象出那个‘小樱’遭受的是怎样悲惨的待遇。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只有靠圣杯才能完成的呀?为什么不直接从根源解决呢?
绿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是谁在囚禁‘小樱’?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救‘小樱’?”
不过考虑到间桐雁夜自己的姓氏也是间桐, 这其中可能涉及了什么豪门秘辛,单论绿谷呆在间桐家的这段时间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间桐家本身看起来也不是人丁兴旺的样子,间桐雁夜既然能代表间桐家参加这场‘荣耀’的圣杯战争,就代表间桐雁夜应该是继承人一样的存在。
能越过间桐雁夜这个继承人的存在囚禁他想保护的人,那个人的身份一定比间桐雁夜还要高,也即是间桐雁夜的长辈。甚至有可能是那个绿谷从未见过的间桐雁夜的‘父亲’。
但即便是间桐雁夜的父亲, 囚禁别人都是不对的,如果间桐雁夜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拯救那个叫‘小樱’的女孩,也不该因为这种事就停下自己的脚步。现在圣杯战争都还没有开始,等圣杯战争真的开始了之后,小女孩都不知道撑得下去。
间桐雁夜愣住了。
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反抗间桐脏砚。不, 也许曾经是想过的, 但那也是尚还年幼的时候了 , 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最有勇气最大胆的事, 大概就是毅然背离了间桐家, 脱离了魔道的那段时间。
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自己回到间桐家的行为就是羞耻的、懦弱的,相反,这是他干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意外得知小樱被远坂时臣过继给了间桐家,还不知道小樱要承受多少折磨。
“你以为我不想救小樱吗?就在你事不关己的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起小樱的时候,她在哪你知道吗?”间桐雁夜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痛苦低吼道:“别人家的小孩可能在为作业苦恼,或是在外面玩了一身泥,而小樱,在意识清醒的躺在爬满了刻印虫的地窖里!”
他之所以在间桐脏砚面前放弃抵抗,就是因为他知道,他肯定会失败的,与其抗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还不如遵从间桐脏砚的想法努力获取圣杯战争。
在间桐雁夜的眼里,赢得圣杯战争的几率都要比反抗间桐脏砚的成功率来的大。
失败了太多次已经让他信心全无,从小到大,间桐脏砚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只有和禅城葵……现在是远坂葵了,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让间桐雁夜的心中有一些慰藉。
他是真的爱着禅城葵的吗?那可未必,他真正爱着的,是‘希望’,是‘曙光’。
和禅城葵相关的一切都是他所在意的,就算禅城葵现在已经嫁给远坂时臣为人.妻,他也会默默的守护着她。
包括她的子嗣。
间桐雁夜也知道自己这种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的行为很愚蠢,而且像个万年备胎,但是如果感情是那么容易遏制住的,他也没必要这么苦恼了。
远坂樱不管是过继给谁都好,间桐雁夜都会隐藏在阴影里不打扰他们的生活,但唯独间桐家,只有间桐家,绝不可以。
即便不是樱,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来到这个‘人间炼狱’。
“就目前来看,我可以做出你的确不是真心想救出她的判断。”绿谷也不想自己这句话在雁夜的耳里有多刺耳,十分冷静的说道。
雁夜实在是没法克制住自己了,他本身就是一个遇到自己在意的事情就极易冲动的人,他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英灵,上去就是一拳。
在绿谷看来雁夜的拳头当然是软绵绵毫无力气的,虽然被打到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他还是慢条斯理的抬起掌挡住了,反而是雁夜打的手有点疼,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眼睛泛红瞪着他。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一组的,在这个时候伤了和气可不是应该的行为,绿谷有些苦恼的摸了摸鼻子,尝试心平气和的向他说出自己的理由,表明自己并不是在挑衅:“我再不济也是个英灵,就算意识改变了身体素质也还在,更何况我就算是十六岁也并没有弱到连一个没有个性的普通人都打不过的程度……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不用武力压制?”
雁夜听了后露出了有些异样的眼光,他这才非常明晰的感受到了‘英雄绿谷’和‘十六岁的绿谷’之间的区别。
如果是那个英雄绿谷,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正派的人,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有些暴力倾向的话的。
“不可能的,”雁夜叹了口气,稍微冷静了点,也知道绿谷是在帮自己想办法让小樱早日脱离苦海,可是这件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脏砚肯定对樱下了什么禁制,藏在她身体里的虫子我们是毫无办法的……他一贯是个狡猾又爱留后手的人,如果一次没能把他除掉,他卷土重来后第一个下黑手的目标一定就是小樱。”
毕竟雁夜也和间桐脏砚打交道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连他的习惯和性格都不了解。他真正害怕的不是间桐脏砚没死透回来报复他,而是害怕间桐脏砚捏准了他的弱点——小樱。
虽然他从小就不愿意学习间桐家传承下来的魔术,但也是有过了解的,刻印虫除了改造魔术回路以外,还有监视和控制的功能——正因为有了了解才会知道这有多恶心多惨无人道,所以才会拒绝。
远坂樱的资质是很少见的架空元素,也即是‘虚数’的属性[1],这并不是适合传承远坂家或者间桐家魔术刻印的属性,却又足够稀有,也是天赋的象征。
正因如此,远坂家才会才继承人的二选一中选择了长女远坂凛,而将次女过继给了没有合适的继承人的间桐家。
但远坂时臣其实也并非间桐雁夜想象中的无情之人,他对两个女儿是同等程度的喜爱,但家族传承下来的魔术刻印只能被一个人继承,他也不愿意另一个女儿就这么被放弃,永远的失去追求‘根源’的机会。
恰巧间桐脏砚在这个时候向他递出橄榄枝,远坂时臣虽然惊奇于间桐家竟然有可以改造魔术回路的方法,但如果细问下去就会涉及到间桐家的家族机密了,便将自己的女儿过继了过去。
在一生都在追寻‘根源’的远坂时臣眼中,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获得魔术刻印,那就离‘根源’又近了一步,他大概也没想到间桐家居然会这么惨无人道的对待自己的女儿吧。
这样罔顾人命的行为即使是在魔术师中也是被禁止的,远坂时臣光想着间桐家好歹是御三家之一,即便是操虫的方式听起来有些恶心,但也是正统魔术,却想不到背地里这么龌龊。
在雁夜看不到的地方,间桐脏砚到底对间桐樱做了什么他根本无从得知,他也总不能时时刻刻的待在樱的身边,唯一能让樱解脱的方法就是间桐脏砚主动放开对她的禁锢。
他也是想过很久的。
他是真的,想要那个眼神空茫的小女孩再一次恢复神采。
想看她重新绽放笑容,对他说一句:“谢谢你,雁夜叔叔。”
间桐雁夜想到了这里,却并没有想哭的感觉,反而是更加充满了斗志,眼睛里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绿谷还没来得及对此作出回应,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虽然有地毯的缓冲,却还是被绿谷敏锐的捕捉到了。
紧接着那声闷响的就是一声急促又短暂的‘噫!’,这下就算是间桐雁夜也注意到了不远处客厅中沙发后面的不对劲。
有人藏在那里。
绿谷的侦查能力并不算强,所以没有注意到,雁夜就更不必说了,现在注意到了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在停下话语的时候,沙发后的人也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双方陷入僵持,就不知道是哪方先开口了。
首先,间桐家是御三家之一,宅邸本身就有很强的魔力结界保护,外人轻易是进不来的,就算是对结界魔术研究颇深的人想要进来也得花一番功夫,而在他尝试打破结界的时候间桐脏砚早就能察觉到并解决了。
间桐雁夜的大哥间桐鹤野基本上都是不在他们面前露面的,看到了他们也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立刻回自己的房间再不出来,是不可能会干出偷听这种事的。
间桐脏砚为人谨慎,就像雁夜之前说的那样,就算埋伏也绝对不会闹出动静让他们注意到。
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来做客的彭格列众人,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还被他们抓包显得一点也不奇怪。不过他们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还是有人没有出去而是留在了间桐家?
是恰巧遇见他们谈话……还是刻意在这偷听呢?
躲在沙发后面的人最先沉不住气——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滚出沙发的隐蔽处的花瓶,心知就算再装傻也没法再遮掩自己的存在了。
沙发后的人先是探了个头,自以为隐蔽的打量着他们的神情,表情看得出他的慌张和羞愧。跟他在一起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跳起来敲了一下他的头:“站直了,蠢纲,觉得愧疚就好好的向他们道歉吧。”
果然是彭格列的沢田纲吉和Reborn。
雁夜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愠怒表情,这是沢田纲吉从没见过的,在他的印象里间桐雁夜总是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即使在室内也带上兜帽遮住自己的脸,几乎没有和他们直接接触过,这一次他们却直接就惹怒了雁夜。
沢田纲吉早就不是当初刚成为黑手党的那个自己了,最基本的担当还是有的。他也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脸涨得通红。最初只是他突然想起来忘记拿东西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在玄关处就开始讲话了,明明他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躲起来,但他看他们的气势惊人,一副要吵架的架势,吓得他下意识的就躲进了沙发背后的阴影。
Reborn虽然觉得他这个行为真是有够傻的,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是没有阻止。没想到绿谷和间桐雁夜聊天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得知了间桐家秘辛的沢田纲吉更不敢露面了,错失了最好的两个时机后他就只能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却没想到Reborn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吓得他腿一蹬,把不远处的花瓶踹倒了。
也不知道花瓶有没有破损,这花瓶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要赔多少钱啊......沢田纲吉心疼的想着。
Reborn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蠢徒弟此时此刻在担忧的事,白了他一眼,又踢了一脚花瓶,看到他动作的沢田纲吉嘴巴都张成了‘O’型,脸扭曲成了世界名画《呐喊》里的样子,一脸惊恐的看着Reborn,虽然没有发生但是口型在说:“你在干什么啊Reborn!我们会被发现的!”他看着向外滚去的花瓶,心跳变得十分剧烈,恨不得跳出嗓子眼。
Reborn也懒得点醒他其实那两个人在刚刚就意识到他们存在的事实,刚准备敲一下沢田纲吉的头让他露面,就看到沢田纲吉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后面抬起了头,Reborn虽然心中是欣慰的,但也不打算停止自己的动作,照样敲上了沢田纲吉的头。沢田纲吉吃痛,但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玩闹,而是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对不起!!”沢田纲吉从沙发后面走出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尝试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回来拿东西看到你们不知道怎么就下意识躲起来了......”他发现越辩解越显得自己的理由苍白无力,干脆放弃了,而是提出了自己在刚才听了那么久的想法:“那个......如果你们想消灭所谓的‘虫子’的话,我也许可以帮上忙,就算是在身体里,我也可以在不伤及她的情况下将虫子彻底烧死。”
沢田纲吉说到这里的时候,橙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和雁夜相似的光芒,是对小女孩遭受这种待遇的愤怒和心疼,他既然都听到了这种话,也没法做到袖手旁观,如果能尽到一份力他也在所不辞。
这可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间桐雁夜也无暇计较他偷听的事情了,有些焦急的向前迈了一步,随后就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焦急了,站回了原处后故作冷静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语速比起平时来说要快一些,还是难掩他的急迫。
绿谷想到的要更多一些,彭格列是间桐脏砚请来的帮手,如今却跟着他们两个无权无势的说要一起对付间桐脏砚,这光是听着就觉得不可能,就算眼前的‘准十代目’是有一腔少年意气,身为继承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既然他们彭格列愿意和间桐家合作,必然是因为间桐家有什么他们所图的,现在才刚来两天,真正需要他们的圣杯战争都还没有开始,他们应该也没有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那么怎么可能会中途放弃之前的一切准备,就为了一个小女孩呢?
想不出来就不要猜,直接问出来再观察对方的反应才是绿谷一贯的做法,他刚开口,Reborn也勾起了嘴角,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的话:“你们是间桐脏砚的同盟吧?”
“我们和间桐脏砚可没有关系哦。”
绿谷并不认为这是个巧合,他对于Reborn猜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显得一点也不意外,从他见识到这个小婴儿不同寻常的身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的‘特别’,如今就算猜出了他的怀疑,也只是结合现在的情况作出的合理推论。
他将视线从沢田纲吉的身上移到了Reborn的身上,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Reborn对于自家徒弟会做出这种决定一点也不意外,只不过想帮助他们可不是张张口他们就能接受帮助了的,还要费不少心力,其实视而不见是最好的做法——不过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不是那个放弃继承九代目的彭格列,而选择重组遵从他自己的意志的‘新彭格列’的沢田纲吉了。他现在就算有再多不成熟,也是一个能做出自己独立判断的首领了,身上可以窥见将来的‘黑手党教父’的影子。
要给自家徒弟圆话也是不容易的事,Reborn知道在这里最难解决的就是身为英灵的绿谷,话也是对着他说的:“我们之所以会来参加圣杯战争,主要是想来锻炼锻炼首领顺便见识见识圣杯,对间桐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非要说的话就是很好奇魔术,等解决掉间桐脏砚的话希望你们能把间桐家的古籍给我们彭格列一半。况且我们这也不算毁约——彭格列当初答应间桐脏砚家的条件是辅助间桐家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这个条件真是有够狡猾的。只是辅助间桐家获得胜利的话,也没有说具体是谁,也没有保证间桐脏砚在间桐家获得胜利之后还存活,甚至都没有保证间桐家活到最后的参赛者是不是间桐雁夜,可以说是十分空泛的条件了。
Reborn说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彭格列家大业大也的确是没什么可图谋的。但能力多少并不是口头说说就能信的,何况绿谷对自己现在的个性也不熟悉,需要练习一下,四人就约到了训练场。
出门的时候还碰见了回来找一去不回的十代目和Reborn的狱寺隼人,他有些警惕的瞅着绿谷和雁夜,转头看向沢田纲吉的时候又一下子变成了星星眼:“十代目!我刚刚还在担心你们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事了呢!”
看来担心的就是他们对他的十代目‘图谋不轨’啊?绿谷有些黑线。
“啊,没事的,我和Reborn先和Deku先生他们有点事情,你们先去玩吧!”沢田纲吉在伙伴面前显得可靠多了,抓了抓头发笑道,狱寺隼人虽然想继续追问,但是想到沢田纲吉并没有说要带上他,只能黯然的点了点头回到了大部队。
哎,没有了十代目有什么好玩的啊!狱寺隼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瞪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笑得傻乎乎的山本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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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亏间桐家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了,宅邸里有一个并不算小的训练场,设施也很完全,而且还施加了很多术阵,即便损坏了也能迅速修复。
几人聚在里面面面相觑,沢田纲吉首先站了出来,戴上了手套,额头上燃起了奇异的橙色火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我的死气火炎应该算是游离在神秘侧和科技侧之间的产物,官方说法是靠‘觉悟’就能点燃的。虽然是火焰,本质其实是生命之火一类的存在,所以我可以决定他是否有攻击力......比如,你把手放过来吧?”
沢田纲吉伸出了戴着手套的那只手,上面也出现了一小簇火焰,绿谷和雁夜试探的伸出了手,即使在靠近火焰的地方也感觉不到温度,沢田纲吉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一小簇火焰,火焰依旧在摇曳着,外形没有任何变化,却一下子变得炙热的让人光是靠近就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他有些苦恼的组织着语言:“非要说的话就是......波纹?我之前有跟一位很厉害的先生修习过一小段时间,他是凭借呼吸在体内产生波纹,而我是靠死气火炎。就像石子在水面溅起一圈波纹一样,我可以利用死气火炎来传递波纹产生能量,让那个小姑娘只成为传递我‘波纹’的介质,直接透过她攻击她体内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