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1 / 2）

商陆放下手机过去开门，是一位中年妇女，见了她目光有些惊讶。而后才笑着说：“是楠楠小姐吧，午饭已经好了，下楼吃饭吧。”

张嫂的丈夫是秦旭东公司的职员。张嫂自己原来是开饭店的，后来因为舒华怀孕被秦旭东叫来家里帮忙。手艺够好，人又勤快，明辉出生之后便被留了下来。

张嫂是见过秦楠楠的，三年前秦楠楠被接过来住过一段时间，与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没有错过她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商陆点点头：“知道了，马上就来。”

张嫂先下楼。

商陆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与秦楠楠的性格，应该相差得太大。好在一切转变，都可以用死过一次的大彻大悟来解释。

晚饭的时候，秦旭东回来了，那个小少爷也坐在饭桌上。商陆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她曾经被警告时，提到的“明辉”。

约莫有七八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像个旺仔小馒头。

秦明辉扑到杨华怀里兴奋地说个不停，扭头望见商陆，惊讶地“哎”了一声，就仰着脸看她：“你就是秦楠楠？”

“明辉——”秦旭东呵斥了他一声，“她是你姐姐。”

“我从小到大就没姐姐。”

秦明辉毫不在意，转身跑到饭桌前坐下，敲着桌子喊：“你们快坐下来，我饿了，要吃饭。”

秦旭东看了商陆一眼，商陆很平静地走到座位前坐下。

这一顿饭气氛着实尴尬，秦明辉跟杨华说个不停，偶尔叫秦旭东一下。三个人其乐融融，唯独商陆安静地吃饭。

秦旭东似乎过意不去，给她夹了菜，有意搭话。

“身体怎么样？”

“没事。”商陆说，她吃着饭实际上在跑神。这几天一直想得是殷平林在哪里，五年过去了，他还待在余镇的可能性很小。就是当初，他也一年多没回去了。

之前她烂熟于心的号码拨过去，也打不通，毕竟已经五年了。

“一中已经开学了，你再休息两天就过去。”

“嗯，”商陆应了一声，忽然没反应过来似的问了一句，“哪里？”

“崇城一中。”秦旭东停下筷子，有些严肃地望着她，“这次好好复习，你的基础不太好，我也不指望你考个多好的大学。但是不能连个三本都上不了。”

崇城一中。

商陆前世就是在那里上的，出事的时候刚好是高考前夕，连那一年的高考也没能参加。想不到过了五年，她又要回到那里。

吃完饭后上楼到房间里，商陆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以前在学校课程被安排得满满的，回去姑姑家也有事情要做，再或者就是去找他。从来没有空下来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拿起手机划了划，屏幕亮起来，点开日历。

2017年，8月，21日。

眼睛被这个日期刺痛了，商陆攥着手机，鼻子发酸眼眶一阵阵地发热。

只有想到殷平林，她才会觉得委屈。闭上眼睛似乎就能回想起最后一刻，他抱着她的模样，绝望，悲恸。

商陆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好想他，好想见他。

忍不住再次打开手机，输入那一个个烂熟于心的数字。

嘟的一声后，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希望伴随着等待慢慢化为灰烬，冰冷而又甜美的女声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尽管早就试过了，商陆终究还是免不了失望。这最后一点联系上他的可能，也不存在了。

在秦家的第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夜里醒了好几次，第二天早晨是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的。

外面有人走动，估计是秦旭东要去上班了。

商陆躺在床上，一只手挡住额头。

现在她和殷平林失了联系，所以计划着这两天就回余镇一趟。先看看殷平林到底还在不在那里，或者可以问问孙大成，毕竟当时他总是和殷平林一起的，

顺便看看……她的墓。

第二天商陆买了一些纸钱和打火机，然后便坐公交回了余镇。

一眼望见的是村头的湖泊，岸边柳树下的那块大石头还是静静地卧在那里。

杂草和碎石子中间，它历经岁月的风吹雨打，表面更加更光滑。

不知道为什么，商陆忽然松了一口气。

余镇的变化的确是很大，道路两旁竖起了一间间陌生的房屋。甚至往来的人，都增加了很多新面孔。

虽然预料到殷平林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但看到尘封的铁将军把门，她还是有些失望的。

商陆又去了孙大成的家，弄得他们的父母惊疑不定地望着她，直到说明来意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也离家好几年了。

“只寄回来钱，偶尔也回来一次，只说是在崇城工作。你找他什么事啊？”

崇城……范围太大了。

“那……能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