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逢故交（1 / 2）

“滴滴滴”，林檎的星仪又响了。

“喂喂喂，在哪里，怎么不上班？”星仪那头的塞西莉亚怒吼，“你这是自暴自弃，打算去慈济院混了吗？”

“没有，我在医院呢，你帮我跟老板请个假，急事儿。”林檎说完，掐断了信号。

已经九点了，林檎仍然在挂号台前排队。原本这些东西都可以在星卡上完成，然而新上任的街区长在医院里设立了挂号员职位，美其名曰“复古”，可惜瓦尔德不是旅游街区，这番复古并不能带来流量，倒是让医院里晃荡的人群翻了一番。

林檎整整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要轮到她了。

她看到挂号台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稀疏白发贴着他的头皮走了一圈，老头抬了抬老花镜，慢慢吞吞地比对着账号，一个一个敲着激光按钮。

“3……6……5……4……7……8……9……”

“是5634789，不是3654，错了，你输错了！！”排队的人着急地纠正着，他怕挂号台里的老师傅听不到，索性调出了星仪里的扩音器。高音喇叭的尖锐声在大厅里游荡，瞬间掩盖了私语声。

然而，挂号台里的老大爷并没有抬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哦，输错了，”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重新开始。”他说。

“唉。”林檎看了看前面摇摇欲坠的那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

半个小时后，林檎终于搞定了这一切。她走进了诊室的大门，不同于大厅的金碧辉煌，诊室是通体雪白的，就像落雪的针松林，不见一滴翠色，不见一点声音，刺眼的白色让人不由地升起敬畏之情，无法抗拒。

林檎进了三号室。

“单子挂好了？”隐在白大褂里的医生说道。

“是的。”林檎把纸质的挂号单递给医生。

“林檎，这不是他的名字吧？他的卡呢，不是他的卡不能用。”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啊，我出门时发现他躺在我家门口。”林檎说。

“哟，还是好人好事啊，”医生抬眼看了看林檎，转头说，“不知名人士去2号急诊室，不在我这儿。”

“不会吧，”林檎张大了嘴巴，“医生，导医台说这个不能挂急诊啊。”

“哦，那可能是导医台没更新，你赶紧去急诊室。好了，下一个。”他边说边按下了通讯钮。

“来不及了，医生，我光挂号就排了2个多小时，现在再去挂号，他肯定会死的。”

“急诊还要挂什么号，又是这个狗屁新政。算了，我给你写张单子，快去。”医生终于不耐烦了，把林檎赶出了诊室。

林檎推着推车在过道里转悠，她在纵横交错的走廊里潜行，看着指示牌一个个在眼前越过，却始终找不到通向急诊室的路。

“这边。”不知什么时候，推车上的人醒了，他抬手指了指东南方的那条通道。

“你醒了？”林檎看着他。

“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推车里的人扯起嘴皮，笑了一笑，“推我去急诊室。记住，我现在是陌生人，待会儿见了医生该怎么说，你知道了吧？”

“嗯，知道。”林檎郑重地点了点头。

“横二，左三，竖四，别忘了。”陈坚白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回林檎很快找到了急诊室，还是一位白大褂医生接待了他们。这里的医生个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高帽，帽子严丝合缝地扣在脑袋上，把头发死死遮住，不露出任何一根头发丝。他们带着白色面具，白色手套，只有两只眼珠转动着证明他们还没有与周遭的一片白色融为一体。

“怎么回事？”医生问。

“一个陌生人，晕倒在我家门口。”

医生走过来，掀开白被单，拿起扫描仪检查起来。

“心肺正常，脑部地图也正常。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