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初起（2 / 2）

“诶，你追他何用？明儿再来便是了。”信平道。

“我有疑难，若今日他不讲给我听，我可睡不了觉。”

说着，穆恒拽着信平从小道随着小江油去。

青石巷中，石板摇动作响，小江油只听闻身后两个人的脚步声踏驰而来，便停驻不前，待那穆恒与信平二人赶上来，方开口道：“两位少阁主寻我何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镇海宫的？”青阳信平疑道。

“方才碎金可是二位赏我的？”

穆恒说：“正是，我瞧你说的好才赏的。”

“好大的手笔，在下谢过。苍都之中官宦人家公子我都见过几分，二位却不曾见过，想来更是在那官宦之上，岂非镇海宫中的人物了。”小江油答到。

穆恒瞧了信平一眼，信平也是一副惊讶之态，这小江油原来不只空有嘴皮子，识人之慧恐远在二人之上。

“我有事不明，不想等到明天，你可否讲与我听。”

“既然赏了金子，必定不辜负，何事说来便是。”

“你既知道十二宫的缘由，那是否也知道何现今只有四支氏族尚存？”穆恒道。

“两位少阁主出自镇海宫，家中之事何必问我这个外人呢？”小江油笑言。

“若是我们全都知晓，便不会追你至此。这位少阁主可好奇得紧，连觉都不回去睡了，你且说来就是。”信平说。

暮夜中，小江油借着月光打量了两位少主一番，颇有诡秘之色：“二位可知‘封宫’之典故？”

“封宫？”

“四代东瓯王曾发布一道诏令，为保镇海宫上师之位血统纯正，防止外戚擅权，十二宫阁主只传直系男丁，若一姓不能生男，阁主离世之时便是‘封宫’之期，一门女眷与外戚血脉均需迁出镇海宫，连苍都之中落脚都不能，从此无官无爵，难享荣华富贵。数百年间，难免有氏族未曾诞下男丁，故十二宫中有八户曾受‘封宫’之变，唯有穆氏、韩氏、青阳氏、南郭氏四支尚存。这数十年倒也太平，四门中均有公子降生，又早早封了世子，也不致于碰上封宫这等祸事。二位少主降于哪阁之中？”

“我乃青阳信平，赏金给你的是上师家的少阁主穆恒。”

“哦，穆恒！”那小江油撇头瞧了瞧穆恒。

“了然，二位少阁主莫再追我，且别过。”说罢，小江油大步流星，一溜烟消失在巷道之中。

“穆恒，我们也回宫吧，人都走远了。”

“信平，他方才为何如此看我？”

“看鼎鼎大名的穆家少阁主长成什么个粗鄙模样。”

穆恒反手重重锤在了信平的背上，算是撒了这一晚上被编排的暗气，信平“哎哟”唤了一声，只在一旁发笑，半晌想起来应该回镇海宫去，问了穆恒：“此刻可要回去了？”

“你听那小江油说的可是真的？”

“恐怕比我们知道的都要真上几分。”

“为何？”

“我看了许多书，凡是宫中讲述十二宫家史的书文大多残破缺页，莫不是刻意抹去什么，这样做又有何益处呢？想来多半应了小江油所言，必有什么难为之事不愿让我们后辈知晓。这‘封宫’之举，使得镇海宫血脉凋零过半，想来不是什么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穆恒似仍有思虑，只是天色已晚，便随青阳信平闯入夜中，往那灯火摇曳的镇海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