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1 / 2)
王极疲惫回到东宫, 蜀王宫的配置比较简陋, 东宫并未划归大内。东宫宫殿都是后来新修的, 崭新一片,看着就气派。
东宫臣属等在书房中,见王极脸色难看的回来, 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父皇不愿收阿耀在宫中抚养,还告诫我, 胜儿和阿耀, 必须选一个带到南方。”
“五皇子?”众人又统一皱眉, 五皇子王柱,小名胜儿,乃是大成建国之后, 第一场大战——鄂州攻伐战, 大胜时候出生的,生有祥瑞之名,素来受帝后宠爱。可这个受宠的幺儿, 一直是个朝堂隐形人。他是帝后幼子, 传闻也聪慧机灵,习文练武颇受赞誉, 可一个没走上朝堂的皇子,臣子们是无需在意的。现在陛下把五皇子推出来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今年十五了吧?也该是入朝参政的时候了。五年前册封诸王之时, 礼部呈上秦、齐、周、赵一类美号, 陛下扣下未准。听闻本拟封与五皇子, 后皇后娘娘劝谏, 才未获封。当时,五皇子十岁,未立寸功。”全武淡淡点明了五皇子受宠于帝后的事实。
王极脸色有些不好,仍强自解释,“幺弟年幼,自当照拂。景王、舒王几个不也是承叔父荫蔽吗?怎么,幺弟还不如他们了?”
“殿下恕罪,全将军并无此意。”又有谋臣出列,“殿下说的不错,幺弟。自古父母爱幺儿,以宠立爱何曾少过,臣等,臣等是担心陛下废长立幼啊。”
“放肆!你敢妄议尊上!”
那谋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臣想到自己日后尸骨不全,就忍不住害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求殿下救命,求殿下救命!”
“殿下与陛下乃是至尊父子,他们是杞人忧天的小人,还请殿下看在他们一片丹心的份儿上,饶他们一命。”全武淡定出列唱白脸。
王极丧气扶额,“行了,都起来吧,这番作态干什么?”
全武仍旧淡定给王极奉茶,“形势之危急,殿下都在心中。如今再说危急无用,关键是如何化解?”
“是啊,如何化解?”王极反问。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不是父皇亲子我知道,我上了前线京中无人我知道,我要的是办法。
“送皇长孙进宫就是最好的办法。”谋臣侧头窃窃私语一阵,给出了最终答案。
“殿下一旦出征,山高路远,难免与陛下生疏。若是有长孙殿下在帝后跟前尽孝,陛下爱屋及乌,亦不会忘了殿下的贤孝。”自古废长立幼,都是儿子长大了不贴心,小儿子日日在跟前晃着,自然偏心。还有,路途遥远,消息不畅,就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也不能即使辩解,这也是许多人削尖了脑袋,一定要做京官的原因。
全无又补充了一句:“皇后娘娘是您的生母啊。”
是啊,父亲不是亲的,母亲总是血脉至亲。
其余谋臣也点头,就冲着皇后压下五皇子封王,就知道皇后并非一味宠溺幼子。在长子与幼子之间,皇后才是一碗水端平的那个。
王极皱眉,“不要说这些,母后不爱听。”王极以前并不介意自己不是父皇亲子,母亲再婚之前,父皇就承诺日后不会亏待自己。母后也是基于此,才考虑再嫁的。作为养子、继子,继承父皇基业,王极开始时也如裴晚云教导的那般满心感激。可什么时候感激变成了防备?是这些谋臣日日在耳边强调,你不是亲生的开始吗?
“今日出宫之时,父皇已有不虞。”王极强调,“还如何送阿耀入宫。”
“不如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我刚出来又进去,反倒惹眼。”
“太子妃也可入宫请安。”
这话王极就没法儿接了,母后不喜欢陆氏,王极心知肚明。刚开始是不喜欢她恶意揣测,好似嫁过来是为了争斗一般。后来是不喜欢她性情软弱,不能担当,再加上过分宠溺阿耀,两人之间已是相看两厌。
王极疲惫揉着眉心:“让孤再想想,你们退下吧。”
谋臣鱼贯而出,最受信任的心腹全武却特意走在最后,果然,到了门边,王极小声道:“阿武留下。”
其他谋臣如同没听到一般脚步都没顿一下离开,全武也安静回转,安静站在他身边。
“婆媳不睦、祖孙不亲、幼弟渐长,我将远行,此局何解?”
“婆媳之间,从没有婆母让步的;祖孙之情,日日同吃同住自然又就有了。长兄自然该关怀幼弟,兄友弟恭,才是家国兴旺之兆头。”全武说的好像都是废话。
“你赞成我带胜儿去前线,留阿耀在京中?”王极问道。
“殿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