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1 / 2）

拔营，急行军, 才至彭州, 比王灵行军更快的是唐国陛下的使臣。

“王节度使, 陛下密旨急诏，请您速回汴州，有大事相托。”李存勖的心腹宦官白石捧出密旨和信物, 一脸急切。

王灵恭敬拱手，“谨领命。”

行过礼节, 王灵才问, “劳烦动问白内官，不知陛下召我，所为何事？”

白石摇头, “军国大事, 奴婢怎知？不过, 陛下说起王节度使, 总是连连称赞。节度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 郭公被杀，孟知祥节度使虽不在蜀中, 但他仍旧是剑南西川节度使，这失察糊涂的罪名……”

“什么？郭公被杀？哪个郭公？”

“还有哪个郭公, 自然是郭崇韬老大人！”白石说起此事, 也是一脸悲痛。

“不, 这不可能, 我出兵之时，郭公还勉励我为国尽忠，怎么突然就……这，这怎么可能？郭公可是战死？蜀中哪有如此善战勇武之人？或是命丧荆轲之流？”

白石一眼不错的盯着王灵，看他是真不知道郭崇韬的死讯，才低头抹泪，哭道：“这奴婢也不知，是马彦圭奏报陛下的。陛下闻此噩耗，连连跺足，抚胸痛哭，惋惜不已。郭公乃我大唐擎天之柱，一朝倒塌，陛下心有所感，这才招节度使赶紧回朝啊。”

白石暗示明说，李存勖招他回都城是为了犒赏他的功劳、是感念他的战功，是想升他的官职，让他制衡其他武将。

王灵却好似听不懂人言一般，面北而跪，痛哭流涕：“郭公啊！郭公怎么就去了！苍天在上，当世名将，我还未曾受教于郭公帐下，怎么就去了……”

王灵哭，他身边亲随侍卫也哭，哭声响成一片。

白石本是奉密旨而来，连忙压低声音道：“往节度使，郭公若是在天有灵，知晓您为他如此伤怀，必定有所感念。只是，咱家奉命而来，是不是？”

王灵被左右扶起来，好似哭得体力不支，摆手道：“乍闻噩耗，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见白石脸色变了，又想劝说，王灵复道：“不过，陛下旨意要紧，还请内官稍做歇息，我安排安排便走。”

“烦请王节度使快些，陛下急诏，连连叮嘱，快些。”

“内官放心。”王灵流着泪被左右扶下去，还能听到他低低切切喊着郭公，左右不停劝慰。

到了书房，王灵冷下脸，擦干眼泪，“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特别伤心。秦一，查，是谁与汴州有来往，走漏消息。秦二，清查中郎将以上将领。”

随侍在王灵身边两个黑衣人抱拳应声，悄无声息退下。他们一直跟在王灵身边，却从不参与战斗，是亲兵，名字却从未出现在军中花名册上。

等秦一秦二离开，门外才想起通禀声，闻讯而来的裴晚云十分奇怪，问道：“那个白石是什么来头，我们军中有内贼？”他们此次到彭州是秘密行事，怎么突然被皇帝的使者找上门。

王灵却答非所问，道：“我早得消息，郭公乃是被皇后教令赐死。可怜郭崇韬一生忠心耿耿，文武双全，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只因行事不谨，为小人、奸宦、妖后所害。”

“当初还是他保举刘氏做的皇后，可见宠妾灭妻，助纣为虐是有报应的。”裴晚云轻声道，作为女人，她更关注后宅一些。

“可这代价也太惨烈了，郭公一生功勋，连儿子都没保住，听闻只幸存了两个孙儿。”王灵并不是全然为一个死人感叹，不管他身前有多大的功绩，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想如法炮制，让我成为下一个郭崇韬！”王灵冷声呵斥，他能一眼看破陷阱，不仅是从郭崇韬身亡得到的启示，还有这个白石。上辈子，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黄泉使者。李存勖最爱用他送人上路，身手好、心肠狠、够忠心。

即便对陛下已经全无指望，可王灵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赐死。

被白石诓骗远离大军，埋伏刺杀，最后王灵麾下将领各自为政，终成一盘散沙，由得旁人拿捏。王灵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自己的解决，最关键的一步是把他从军中骗出，还有比皇帝召见更合适的理由吗？

更令王灵伤心的是，李存勖是如何知道消息的，白石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此行，王灵并未通知其他几路大军，奸细，必在他军中。

等到晚上，秦二就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