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流（1 / 2）

众人退下之后，裴晚云道：“我觉得鲁先生说得有道理, 以你的实力, 此时该称王了。”中国人自古能为了面子争个你死我活, 面子在这个时候约么等于礼法和尊严，必须重视。自王灵发家以来，一直走的是躲在草丛里偷袭、苟着打的猥琐流路线。可他如今身高两米八, 什么草丛都躲不下了。

“你是担忧陛下的信任吧？”王灵笑了笑，“陛下为人勇武, 疑心重, 可也善用人。这些年，我学着陛下的好处亲自披挂上阵，酷爱做先锋, 连唱戏的爱好都一模一样, ‘肖我’二字, 是陛下予我的。”一个人会对与他相似的人报以极大的善意。

王灵看她点头, 又道：“我推拒封王，还有一个原因, 为你。若我封王，王妃必定是李昭阳。我盼着有一日, 你能做我的王妃。”明媒正娶、嫡妻原配，是我想给你的尊荣。

裴晚云当即冷了脸, 厉声道：“主公, 这样的玩笑话开不得。”有妻有子之人, 反来撩拨, 让人不耻。

王灵仍旧微笑，裴晚云总有异于常人的羞耻心，不知她的道德标准为何这么高。这大约就是喜欢君子的悲哀吧。王灵心想。

“李昭阳已十多年未出房门……”

“你还有四位有名分的妾室，其他红颜知己不计其数，我不过是个容颜老去的女人，何必再说这种话，徒惹人非议。”裴晚云知道，以王灵如今之地位，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此时的普世价值观，也没有男人守着一个女人过的道理。王灵是个英雄，他勇武、他仁慈、他慷慨、他英明，他有这么多优点，女色上一点儿小毛病又算得了什么。甚至，按时人的标准，他在女色上也是克制的人，几乎所有妻妾背后都有势力，娶的完全是美人的父兄族人。

如同一个高考生，你唱歌再厉害也没用，这不计入高考总分。而只要你文化成绩好，能歌善舞是锦上添花，五音不全也无伤大雅。后院于王灵而言，就是那无关紧要的音乐成绩。

“阿姊，我的心意……”

“你对孟知祥挺关注的啊。”裴晚云拿起桌上的情报，快速转移话题。

“阿姊不觉得我与他十分类似吗？”王灵笑问。

裴晚云仔细看了看，的确。孟知祥也是娶了陛下的侄女，以姻亲之故，备受重用。“该是他模仿着你，才受陛下赏识的吧？陛下有十几位兄弟，几十位侄女，以姻亲受重用的，也只有你们两人。”这就是为何王灵十分不待见李昭阳仍旧让她占据着当家主母位置的原因，李昭阳带来的不仅仅是侄女婿的名头，还有君主的信任，以及随之而来的权利、地位、财富。

王灵摇头，是他模仿孟知祥，甚至，在今后两年，他也想复制孟知祥的路。

王灵从孟知祥的情报盒子里挑出一份，笑道：“他受陛下重用，还有一重原因，他的母亲，原是陛下宫人。”

“帝王妃嫔还能出宫嫁人？”裴晚云瞪大了眼睛。

“这有何不可。当年陛下贬嫡妻韩氏，尊妾室刘氏为皇后，趁机放出了许多宫人，孟知祥生母也在其中。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放了许多人出来，陛下还多有厚赠，也能保她们嫁个好人家。”

“听你语气，也不喜欢这等嫡庶颠倒的事情。礼法所在，人心所在。你……”

这回轮到王灵赶紧打断她，“你前些年在闽南，错过太多，天下英豪你认识得太少。这些都拿回去好生攻读，若有一天，你如子由一般，可品评天下英雄，才算出师。”

裴晚云从善如流接过几匣子情报，笑道：“那我这辈子都跨不出这门槛了。”裴晚云一直觉得，对一个人下评语，这和算命先生几乎是同一个行当。那些品评当时英豪的名士，他们是有前后眼，还是会看面相，太玄幻。

“正好。”王灵笑道。

裴晚云尴尬一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用错了比喻，“主公用人，扬长避短，我这辈子不能和鲁先生一般铁口直段，我还是多养几只鸭子，多逢几件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