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不尽(1 / 2)
很久以后,王灵问鲁子谋:“当时为何选了一队客商, 太大胆!”
那时鲁子谋已与王灵交心, 笑道:“赌一把啊。当时鲁家已怀疑我, 老太爷卧病在床,无法庇佑,二房越发肆无忌惮,我的时间不多, 抓住稻草当浮木。”得意洋洋,为自己豪赌的勇气和勇气自豪不已。
而此时, 王灵问鲁子谋要利益,鲁子谋只能苦笑:“一个复州还不够吗?”
“别说的好似你要把复州拱手相送一般, 你难道是复州主人?若你计策可行, 复州要我亲自打,士兵、钱粮、风险, 都我一人担着。你浑水摸鱼, 只想杀人复仇,倒是便宜。”
鲁子谋一摊手,“我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只要你看得上, 都拿去吧,只要你能助我复仇。
王灵指了指他,鲁子谋错愕得指了指自己, “我?”
“哈哈哈, 好, 好,好!”鲁子谋大笑,伸出手掌,与王灵三击掌,定下誓约。
几日之后,新来沔县走商的丝绸商队突然清晨离开,天未大亮,神色匆匆。很快好奇的众人就知道为什么了。鲁家那浪荡子被人揍了一顿丢在墙角,外地人怕得罪了沔县大家族,匆匆而去。鲁子谋好歹还要些面皮,知道躲羞,不知藏在哪个狐朋狗友家中,久不露面,家中也未曾寻找。
王灵匆匆回到蜀中,留守的蒋鑫比他还要着急。蒋鑫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连忙到城门口迎接,直接去了缫丝厂。江淼披挂全套行头,手持铁棍,领人巡逻,好似大敌当前。
“怎么回事儿?”王灵问道。
“头儿刚走不久,芙蓉阁那边就来传话,说有要事相商,我去了。哪知芙蓉阁舔着老脸用美人计,想套咱们缫丝厂的秘方,辛亏我机警,装傻糊弄过去。原以为只我一个人,没想到江江淼、骆毅他们都被盯上了,送人的、送钱的层出不穷。缫丝厂外面总有闲汉逗留,铺子也突然多了难缠的客人,每日当真疲于应付。十日前,接到张家来信,我以头儿不在为由拖着,今日进城没瞒着人,张家想必已得了消息。”蒋鑫忧心忡忡的把张家书信递给王灵。
江淼从旁补充,“公井县、富义县那边也来了告急信,原本喂饱的两县官府上下突然翻脸,卡着要孝敬,翻倍送了银子才得句准话,是张家的意思。如今张家背后是东宫太子,整个蜀中谁敢与之抗衡。”
王灵撕开书信,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家当真贪心不足,明明他走之前,张家小公子还当面承诺,不会再侵吞王灵商行的利润。如今得寸进尺,仍旧把他们当成砧板商队鱼肉,肆意欺凌。
抖了抖书信,王灵冷笑:“咱们这趟走得及时。”若是没有王灵寻到后路,如今当真只能任人宰割。
王灵才刚到缫丝厂,张家的人就来了,奉上请帖,让王灵明日到张府一趟。
王灵梳洗过后,在傍晚的霞光中,敲响了王承志的府门。
“这是张家与我的书信,实在让我寒心。我曾与郎君说过,得张家庇护,愿奉上一成干股。张家小公子也曾承诺不再侵吞,这才过了几个月。郎君,这里也有你的干股,切身相关,唇齿相依啊!”
王承志干笑两声,叹息道:“二郎,你为我父亲排戏,助先父得了陛下追封承认,我心中感激。我亦把你引为知己,所以,我愿直言相告。”
“感激不尽。”王灵拱手。
“别寒颤我,帮不上忙,我已十分歉疚。我们这些人在外人看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真坐上了我这位置,才知四面八方都是狂风骤雨。这次要银子,是张家要的吗?不,是太子殿下要的。日前,我蒙东宫召见,太子亲自与我分说,这是看了先父的功勋,给我脸面,我能如何。别说你了,就是我那一成干股,也表忠心,献与太子。我好歹还顶着个宗室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王灵沉默再拱手,无奈告辞。
王承志叠声叫了小朱亲自送出门,做足了殷勤无奈之态。
娘子端了汤水过来宽慰。“郎君宽心,你也无可奈何。不过一个商贾,郎君折节下交,为他保驾护航这许久,已是仁心义气。”
“这等虚言矫饰场面话,外面说说便罢,我这心里实在难受。不止为王灵这无妄之灾,更担心太子殿下。窥一斑而见全豹,一国太子,居然亲自下场谋夺一个商贾的产业,这,这何曾见过!格局如此狭小,坐井观天的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要做什么?用得了这么多银钱?”
“嘘!不可说!”王承志打断夫人高声妄言,吩咐道:“内宅你管好,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府上规矩。”王承志说谁,不言而喻。阿枝在王灵兴盛的时候,在内宅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如今也偃旗息鼓。
“只盼着东宫身边有高士,劝说太子殿下,夺了他的产业,予他一个虚职,也算让王灵入了仕途,吃相别太难看。”
第二日到张家,仍旧是张小公子接待了王灵。
“王二郎,大喜啊,恭喜恭喜!”张小公子一见面就笑着道贺,递过来一张吏部任命文书,“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见你颇有才干,愿引你做太子亲卫,且不必你日日点卯护卫,只需在家中安享太平,已是七品官身。要知道,就是先朝,读书人十年寒窗得中进士,也不过七品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