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1 / 2）
这一天的到来，她在心里料想了千万遍，爱搭不理？或是冷嘲热讽？她都可以面对。浅浅攥紧了双手，坐在酒店大厅里等着，已经11点了，大门紧闭，这里10点之后就要全城戒严。</p>
不知道，他到了哪里了？安全抵达了吗？</p>
李老师说，他今晚12点前就会到。</p>
队里一部分人已经提前走了，剩下的去了乡下，再返程就近住了别的宾馆。李老师不想耽误考察队进度，只要她一个人陪在这里，所以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接待。</p>
一刻钟不到，有人拍门呼叫保安，确认是客人，门打开，要先过安检。</p>
浅浅站在原地，笔直的站着，看见他，一步一步，靠近，身边还带了一个助理，负责提行李。</p>
他穿一件黑色夹克，浅色的衬衣，领口松散，喉结下方两颗扣子开着，深色休闲西裤，一只手上拿着手机和一些票据，一脸的冷峻，气势逼人，走路带风一样，再不是以前温润润的样子。</p>
最开始，他目不斜视，并没有在意厅里傻站着的女人，以为是酒店员工在候着，直到走近了，几乎擦身而过，那熟悉的淡香刺激了嗅觉，顿住几秒，略侧身，定住，脸上无波无澜。</p>
眼神相撞，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看着彼此，平静，诡异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大厅。</p>
这样相见，竟是这样的相见了。</p>
助理对老板的突然停住感到十分不解，又看看一身素色打扮的浅浅，问：“康总？有人接待是吗？”</p>
康国深没理，依旧是像刚才一样打量着浅浅，眼神咄咄相逼。</p>
他在等着她先开口，看看她要说什么？会说什么？能说什么？</p>
浅浅心中一坠，面上神色不惊的说：“李老师让我来接你，她……在房间里休息。大概是水土不服，还有一些感冒，好几天了，也不见好转。”</p>
他一言不发，就这么望着她，望着这个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那眼神明明很淡，却让人心里生寒。一把利刃，直穿透心脏。落在地上，全是回音，震的人脑子里嗡嗡的。</p>
浅浅心底有些怕，不知不觉的，汗透了手心，攥紧了手心。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样的话。难听话吗？她也有心里准备的……</p>
他的声音很轻，他说：“你瘦了很多，跟着李老师做学问苦吧，一脸苦哈哈的，别傻站了，走吧，上去看看。”</p>
没有难听话，甚至很漫不经心，毫无所谓的轻咳一声，打头阵往前走。</p>
他素来有气度，不该把他往狭隘了想的，他并不会那样……连一句重话好像都不曾说过……</p>
浅浅暗自懊恼，默默跟着，办过手续，进了电梯，才敢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撞上一双好奇的眼睛，是他的助理，客气礼貌的对她点点头。</p>
康国深打眼扫了一下两人，随口说：“我助理卫南。”</p>
又看看她，淡淡的介绍：“我妈学生丁浅。”</p>
是啊，她现在是李老师的学生，再无其他关系。</p>
走廊里，康国深让卫南先拿着行李去找他们的房间，他喜欢整洁，特意嘱咐了几句。</p>
浅浅带着他，打开房门进去，李兰之醒着，披着衣服在喝水。看见儿子，明显喜悦多了。</p>
“算我没白养你，还记得你这个妈。”李兰之难得高兴，一激动，咳嗽了好几声。</p>
康国深靠过去，“您这话说的，我接完电话马上安排时间就过来了。什么破项目非得亲自跟？跑这么老远，这什么地方您知道吗！乱着呢！你们也敢来。”</p>
“别瞎说啊！都安排的好得很，就是我跟这儿可能也是犯冲，来一回病一回。”</p>
康国深拿起药盒子看了看，“那就赶紧回吧，明天我就带您走，正好爷爷病了您知道吧，挑你理了，说你不去看他。逮着我说了半天，全家上下没个顺眼人能让他高兴，估计是想吃你做的天津菜了。”</p>
“我再看看吧，你爷爷那是老毛病，折腾好几回了，我都问了，也打电话了，还挑什么理！嘴上就知道说老大家的好，让老大家的做去！”</p>
“您看您这歪的……”</p>
浅浅忽的觉着自己挺多余，赶紧躲进了卫生间里。还是能听见他们谈话，也没避讳，声音还是那么大。</p>
他笑着的，说：“李老师，您要是真想回去，给爸打个电话，他的门生那么多，亲自送您回去大把人排队等着献殷勤，非要我来，您打的什么主意？”</p>
“我打什么主意！那些人是我儿子吗！我用得着他们献殷勤！你啊，你现在跟李卯南学的六亲不认了你！”</p>
“您说我就说我，我都认，别回回非要把舅舅捎上，人在国外没招你没惹你的，我都替他冤。”</p>
“他冤什么冤！全都是他害的，教得你现在是只认钱，以前还知道每周给我打电话，现在半个月都没个消息！你也学学你哥你姐，就是国度都比你有心！”</p>
“成成成，我没心，我没心没肝没肺，我认了，好吧。挺晚了，您早点休息吧，咱飞机上再接着训话。”</p>
路过卫生间，他特意敲了敲紧闭的门，礼貌的招呼了一声：“我走了，麻烦你照顾好李老师。”</p>
浅浅立马应了一声，过了好久，才出去。李老师休息了，她怎么都睡不着。</p>
他变了，好像没脾气了。没脾气更让人害怕。</p>
第二天，李老师坚持要和大队伍会合，康国深做儿子的当然是要听话，只好让卫南开车送他们。</p>
浅浅好奇，车是哪儿弄的？也没有问，神通广大的人，弄辆车算什么！一路无话，只听他们母子闲聊家事。</p>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是他们最后一站，全县辖2个镇，11个乡。</p>
大家在酒店里候着，见到李兰之儿子自然是夸个没完，大老总，谁不巴结呢。尤其是王导，一定要安排吃饭，康国深见多了这样的人，也没有拒绝。</p>
酒店包厢里，漂亮词说着，人人仰慕的对着康国深敬酒。这样场合，都必须要喝酒，浅浅不会喝，也不爱喝，但不能不给面子，硬着头皮喝了小半杯，已经是微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