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世界（八）（1 / 2）

回到战舰之后, 姜绘看到阿克兰正在训练室中, 他驾驶着一架通用性战斗机甲正在和自动虚拟机对战。

他出招凌厉, 完全不顾自己可能受到的伤害，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攻击。

这明显不是为了练习，而是为了宣泄。

姜绘叫停了自动虚拟机, 自己换上机甲和他打。

阿克兰骤然感觉压力大了很多, 他不得不聚精会神全力以赴，才能勉强抵挡姜绘的攻势。十分钟之后，他满头大汗地从机甲中出来，气喘吁吁地叫停了比赛。

姜绘从机甲上轻巧地跳下来, 问：“感觉怎么样？”

阿克兰苦笑着摇摇头，靠在机甲上叹气：“我就知道他会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都不给我说……”

姜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讲讲你家的事。”

阿克兰愣了愣，所谓的家族观念, 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淡了。像费米这样从黄金星系出来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家庭的概念。

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人类因为生产力低下, 无法独自生存下去, 不得不组成家庭和团体，乃至集体和种族。可在如今的第二纪元, 除了战争和人为事故, 已经很少有人会意外死去了, 再没有能力的人，也可以安稳富足地过完一声。

即使在黑耀星系，家族观念也在逐渐减淡，阿克兰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他思考片刻后，对姜绘说：“我爸曾经对我说，威廉家族的职责就是成为海盗。”

“听上去有点奇怪对吧，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他从来没打算告诉我，只一心想让我离开黑耀星系。”

“他不想让你继续当海盗吗？”姜绘问。

“这也是我很不明白的地方，既然威廉家族要当海盗，那么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如果有什么隐情的话，至少要告诉我啊！……这样我其实担心的。”

“别担心。”姜绘说：“也许是黑耀星系要出什么事了，或者说威廉家族要毁灭了之类的，他不想连累你。”

“……”阿克兰：“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一起离开啊。”

姜绘说：“大人总是有很多苦衷的，他们身上背负的责任，比你想象中的更重。”

阿克兰皱着眉看她，眼神有些茫然。

还是个孩子啊。姜绘拍拍他的肩，说：“如果要消灭所有海盗的话，威廉家族就是我们最后一个目标。”

“可是……”

“难道你之前那么开心地攻打别的海盗基地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姜绘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爸下死手的。”

“等等，让我来！”阿克兰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后背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急切地看着姜绘，重复了一遍：“请你把这场战斗交给我吧！”

姜绘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阿克兰怕出什么意外，想干脆由他来出手，至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人类的情绪和方法越发看得越发透彻。

“如果这场战争我打赢了，那就向他证明了自己！”阿克兰恳切地说：“请给我这个机会吧！”

姜绘挑眉：“那如果你失败了呢？”

阿克兰一时语塞，姜绘心想，果然是小孩子，只能考虑到自己希望的一面。

“我会考虑一下的。”姜绘早已经知道用人的重要性，交给他们的越早越好，毕竟她不能永远包揽全部事务。

等姜绘离开之后，阿克兰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他本来在想威廉家族的事，他离开了黑耀星系之后，在黄金星系与别人格格不入，黄金星系的人之间毫无人情冷暖关系虽然知道他是黑耀星系来的，但黄金星系的同学们，从来没有鄙夷轻视过他，自然也没有热情欢迎过他。

反正成年之后，大家都是要进虚拟仓的，之后的人生中再无交集，实在没必要把感情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阿克兰不知道这样的社会环境持续了多久，包括费米也是，几年前他初见费米的时候，对方漠然的眼神让他吃惊。

他又想到两年的探索生活，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然后打开了关押着姜绘的虚拟仓，现在他已经确定，姜绘是被困在里面的，如果遥远的传说中，被重重封印困住的拥有强大力量的邪恶巨龙。

他总能从姜绘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地，让他战栗的力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绘就成为他们的领导者，阿克兰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从打败那个老光头，姜绘决定剿灭所有海盗开始。

之后，他们就在一起经历了一段刺激充实的生活，以诈骗和战斗为主，偶尔伴随着战略性撤退。

这段时间，他意外地成长了很多。

当然，费米也是。

也许这就是他们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地愿意跟随姜绘的原因吧。

……

几天之后，阿克兰带领的黑龙海盗团和黑风海盗团正面争锋。

威廉族长听到通讯频道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叹息一声，把通讯关闭了。

“人这一生，总是在走错路。”姜绘驾驶着饕餮，在战场边缘看着他们：“即使有人拼命想拉扯他们，可是他们从来不肯听从前人的劝告。”

“因为时代一直在变化。”费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