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世界（8）（1 / 2）

老人坐在坐骑上, 手搭在木质的圆润的扶手上, 他的皮肤皱巴巴地堆在脸上, 浮现出黄褐色的斑纹。两边的白发向上梳起来，双眼如刀锋般锐利地盯着前方，嘴唇紧抿, 身体笔直。

他的身体无疑是老态的, 然而他的神态却犹如尖锐的战士。

“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录像，当时他被严密地监控起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了这个录像的机会，然而它被凯恩家族的截获了, 所以没有传达到你这里。”

姜沉晦喝了一口水，将录像投影到空中。

姜云，或者说云走月坐在床边, 威廉也在他身边。

云走月当了一年海盗，见了比过去二十年更多的东西，他比之前更加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面对姜沉晦，他又仿佛回到了之前在阿尔法学院的那个贵公子。

“放吧。”云走月说。

姜沉晦将视线转到威廉身上, 用眼神示意。

云走月说：“没事, 他叫威廉, 也是我的兄弟。”他给两个人做了一个简略的自我介绍：“他是姜沉晦，是我最好的朋友。”

姜沉晦听了这话, 再次举起水杯, 遮住了骤然放松下来的嘴角。

在得知云走月的消息之后, 姜沉晦当机立断让主系统通过全星系来找他。

在这个过程中，主系统急速膨胀，逐渐暗中控制住了黄金星系的所有系统，在之后，它又向白银星系和黑耀星系蔓延，只要有系统在的地方，都变成了它的领地。

终于有一天，主系统对姜沉晦说：“找到了。”

姜沉晦失望了太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找到云走月了，他在黑耀星系。”主系统在屏幕中显现出云走月的位置，它的视角有些奇怪，似乎是在一架无人机上，高高地俯视着云走月。

姜沉晦一时竟然看不出来这是他，云走月长高了一些，更加瘦削，脸上轮廓分明。他似乎处于战场之上，可是他的队友并不是联邦士兵，而是穿着杂乱衣服的海盗。云走月的神色极为冷淡，浅蓝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明明灭灭，他不急不缓地走在战场之中，炮火和子弹擦着身体飞过，时不时有人倒下，发出惨叫。

有一些人在攻击他，有一些人在保护他，他就站在众人瞩目的地方。

姜沉晦便又确定了这是他。

云走月总是特殊的。

主系统说：“他现在似乎变成了海盗……唔，看起来真帅。”

姜沉晦神色复杂，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收到的信——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希望你还是我的朋友。

主系统吞噬了黑耀星系那边的系统，随后便得知了云走月接下来的计划，它给姜沉晦找了艘飞行器，直接将目标定到黑耀星系，按照它的计算，可以刚好在那边遇到云走月。

姜沉晦确实遇到了，不过时机不太凑巧，被威廉抓住了。

姜沉晦知道云走月现在的假名，让威廉去找云走月后，他看着威廉的背影，想：他现在有了新的朋友。

太好了，这一年他不是孤身一个人。

很快，威廉便带着云走月过来了。

云走月见了他之后，狠狠地抱住了他，坚若磐石的双手竟然开始颤抖。

“你变了很多。”云走月抱着他说。

“你也是。”

臭名昭著的姜沉晦高升成了学院导师，备受瞩目的云走月沦落成了星际海盗。

命运无常，而这其中又有多少波折，使他们相顾无言。

……

姜沉晦这次来，并不是空手来的。

他给云走月带来了从云走月离开后这六年来发生的事情以及云家的消息。

六年前，云走月离开到了黑耀星系，之后云家便提出了“基因改良普及计划”，四年前，云走月和姜沉晦就联系不上了，想必这时候凯恩家族就在准备推倒云家。两年前，云家倒台，这期间云走月被困在黑耀星系，众叛亲离，他一直在向姜沉晦写信，可惜都被凯恩家族拦下来了。姜沉晦也一直在打听云走月的消息，可惜那时候联邦已经由凯恩家族控制了，姜沉晦自然得不到消息。

直到一年前，云走月彻底失踪，姜沉晦的主系统无意中发现了凯恩家族一个议员的信，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云走月。

云走月这边的事就很简单了，他在黑耀星系决战的时候，腹背受敌，最终被海盗所伤。幸好螭吻带着他逃跑了，之后他被威廉救起来，威廉是一个小海盗，云走月便跟着他一起当了海盗，还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叫做姜云。

一年时间，他就成为海盗的头领，还吞并了大大小小的其他海盗，成为了实力相当强劲的海盗团。

……

录像开始动起来。

云家的当家是云走月的爷爷，是一个相当严厉的人，云走月从来没见他笑过。他对云走月要求非常严苛，从云走月六岁懂事起，便开始进行无休止的训练，而无论云走月做得多么优秀，他也不会夸奖或者鼓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