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换装风波（1 / 2）

搬到别院的厢房后，每日白天陈杨便去酒坊熟悉生意，晚膳后则在林栋的书房补习识字、看账、算数，虽然一把算盘还是打得稀烂，但相较之前却也进步不小。或许因为重获这十九岁的皮囊，脑袋也变灵光了不少，学什么都快。自打一顿晚膳后，陈杨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林栋日日给林老爷、林夫人晨昏定省，两老膝下唯一独子，眼下府里忽然多了个知书识礼，心思灵透，整日笑容可掬的孩子，倒是添了不少生气，瞧着林栋待陈杨也极为亲近，便更没将他当下人看了，隔三差五地叫来两人陪着用膳，主院里时常谈笑风生。

不出几日，王懿明果然带来了几身精致的衣裳，针线细致，裁剪合体，选料上乘，陈杨甚是欢喜，一并送到的还有几套崭新的里衣和三双缎面白底布鞋，王懿明将这生意人的周到发挥得淋漓尽致。揣着林栋期许的眼神，陈杨回房换上了那套竹青色长袍和鸭卵青的马褂，搭上同色系的鞋子，镜中形象立马来了个翻转，柔软垂顺的缎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衣着大小分毫不差，年轻的皮相衬得格外光彩，颇见几分贵气，陈杨内心不禁感叹“当真是人要衣装啊。”

“少爷，您看还成不？会不会太浮夸了些啊？”

“……”

稍事整理后，再次回到别院前厅，屋里顷刻便鸦雀无声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陈杨身上，几个丫鬟小厮更是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的立在那一动不动。觉出状况不对，陈杨有些羞涩的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小心的询问林栋的看法，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回应，只有那直直的眼神毫无转移。

“陈杨……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我们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若是在外头咱不说起，旁人莫不是要把你也当成少爷了。”

“天福……你别胡说，一会儿惹得少爷不高兴了，有你好受的……我觉着穿成这样好像挺不合适的，要不然我还是去换回来吧……”

刚要转身离开，手腕却忽然被一旁的人给拖住了，一个没站稳差点侧倒下去，幸而那人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揽着陈杨的肩膀给扶住了。仰起头时正对上林栋微微眯起的双眼，那上扬的眉尾隐约间散发出一丝挑逗的味道，陈杨心里不禁一阵慌乱，耳根只觉烧得厉害，赶忙挣扎着退到一边。

“不用换了，我瞧着挺合适的，天福说的没错，是有些小少爷的模样了。”

“少……少爷，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当心给老爷夫人听到了要挨骂……”

眼看少爷这个挡箭牌不好使了，陈杨又急冲冲的搬出了林家二老，只是也不知谁带的头，众人闻声皆笑了起来，这会儿彻底没辙了，陈杨只好附和着也尴尬的笑了几声。王懿明送衣服进府后，便听闻了这几日林老爷和林夫人对这新学徒的态度，心想，哪有下人跟主家同桌而坐的道理，更是落实了先前的猜疑，不由得对陈杨愈发另眼相看，临了了甚至连这衣裳的钱都不肯收，只是热络的邀请陈杨得空多去他那坐坐。

“少爷，您今日不是要去茶行看账吗？怎的又改道来酒坊了？”

“我差使姜管家去了，日前他儿子从老家过来探亲，还向我讨了个差事，正好这两日让姜管家领着去各商号转转，权当熟悉。”

姜管家全名姜蔚恒，是林府的总管，跟着林老爷已有二十余载，除了自家人外，便是他最得林老爷信任，平日里陈杨遇到他都会客气的叫声姜伯，他人也和善，在外面见着好吃的总会给陈杨带上一份，一来二往间两人便十分要好了，虽然知道姜管家的儿子要来探望他，可陈杨却还未在府里碰见过这人，想来应该是这几日跟着他爹忙活开了。

前些时日林栋一直忙于在林家各个商号和江西会馆之间奔走，陈杨都是独自前往酒坊，一呆便是一天，现下与方掌柜和小伍也混熟了脸，也不知今日林栋哪门子不对劲，又跟着来了。进了酒坊后，陈杨的改头换面再次引起一阵惊叹，一群人中，当属小伍反应最为夸张，不管陈杨走到哪他都错不开眼，连说话也带些结巴了。

“小伍，我说你看够了没啊，你要是喜欢这身衣裳，一会儿我脱下来给你也穿穿？还有，你用早膳的时候是不是咬到舌头啦？”

“不……不是……我……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穿真好看……我……我没咬到舌头啊，你怎的问起这个……”

“没咬到？那你今天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啊？平时瞧着你跟客商谈买卖的时候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