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1 / 2)
我已无暇思考,只凭感觉在那缺口处的大树之上,却见那大树之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小的法铃拴着一只麻雀的腿,那麻雀要尽力挣脱束缚,这才拉动铃声大作。我立马将那绳索一剑斩断,却见铃声仍在急奏,原来其余方向仍有几处铃铛。这铃声只有和施蛊者一同做法才有功效,青魅一定在附近,只是这场中如今已经乱做一团,哪里还能分辨出谁是青魅,当务之急仍是先将所有铃声全部斩断,才能让走尸停止活动。
思及此,我便不再犹豫,陆陆续续斩断数十个铃铛绳索,这才使场中那乱如催魂的铃声安静下来。
叶岚好容易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看着场内一片狼藉的情况,不禁叹道:“苏小遥啊苏小遥,咱们如今可算是摊上大事了。”
再回头却见台上只有悟德和尚一人,之前同他在一起的陆之曼却不知去哪儿了。
我一把拎起叶岚的衣襟,冲他道:“你刚刚一直在这,陆之曼呢?”
叶岚也似乎终于从走尸引起的混乱之中缓了过来,道:“咦?我刚刚明明见他在那儿啊。”
我只好四处寻觅,却见萧云枫提着一个人头走了过来,他手上的人头仍滴滴答答地滴着血,而他脸上只有看不出喜悲的空白。
再定睛一看,那人头正是陆之曼!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过去,对他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能让他死,好多事情还没问清楚呢!”
萧云枫看我一看,并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厉星云正气喘吁吁的有些站不稳,他二人刚刚在这广场之中清理走尸,此刻已有些力竭,正用双手撑着剑才勉强站着。
厉星云喘匀了气才缓缓说道:“刚刚陆之曼想要趁乱逃走,却不知为何,那些走尸像疯了一般将他围住,很快便将他咬死,眼见就要尸变,萧兄迫不得已才将他头颅割下。”
我一愣,仔细看看那陆之曼的脸,果然看到有数条青黑的斑纹爬在他的脸上,果然是尸变的征象。
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萧云枫道:“抱歉啊小云枫,我刚刚一时情急……”
他淡淡看我一眼,道:“你何必对我道歉?”
说完就提着那江月白的人头走上了台。
我摸摸鼻子,难道他生气了?
根据以往对萧云枫的长期驯养经验来看,此人生气时一定要不停的骚扰他,直到他因为你的骚扰生气,那他就会忘记之前为什么生气了。
所以我决定最近好好关心一下萧云枫。
再看这刚刚还人山人海的广场,此刻只剩一片尸山血海,人间炼狱。只怕这才是现下真正应该关心的事,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如今静下来一想,只觉得可怕,我们自苗疆到中原,一路调查,一路逢险,每一次都在即将要触及真相的时候,关键人物便死了,其中因由,始终令人参不透。
我叹口气,心想着至少先缓缓,待苍玄派的事处理好了之后回山上问问老头也就好了。
再往那台上看,却发现冯桑梓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他之前在陆之曼手下死里逃生,刚刚又受
了他一拳,之后又与走尸搏斗,如今已是真正的筋疲力尽。疼爱他的师父,曾经一起学艺的师兄弟,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自己,如今的苍玄派只怕已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了。
我叹口气,如今苍玄派掌门与二徒弟均已死,今后只有靠小师叔自己了。看着他孤零零坐在那高台之上,只觉得心疼,又觉得自己的无能为力之感这样大。
从前小师叔一直是平和温驯之人,如今逢此巨大变故也不知能不能受的住。
我走到他面前,轻轻蹲了下来,看着他,温声道:“小师叔,你可还好?”
冯桑梓抬头看了我一眼,勉强苦笑了一下,对我道:“阿遥,你看我的样子,有半分称得上好么?”
我刚要说话安慰他几句,一旁的叶岚跳了过来,先是二话不说将他手腕执起来,静静号了半天,又换了一只手再号一次,叹道:“内力虚浮,气血俱亏,小师叔你是对自己的身子做了什么?”
我一愣,也将手抢了过来,号了半天,发现的确如叶岚所说,便问道:“是不是自己悄悄服了短时间催发功力的药?”
冯桑梓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叶岚顿时怒了:“什么也别说了,这几日你跟我回维摩山,我们管不住你让师傅来管你。”
冯桑梓淡淡的将手腕抽回,道:“我如今是苍玄派辈分最大之人,上上下下弟子都需我的照拂,若是我走了,这门派也就散了,我不会走的。”
叶岚一愣,的确,冯桑梓此刻身上担子还重,不可能轻易离开,况且这武林大会死伤惨重,苍玄派作为发起人,的确需要给武林一个交代。
我道:“先别说这些废话,这几日我们先留下来帮你处理事务,叶岚正好给你调理身体,等将这些门派送走,你跟我们回维摩山。”
冯桑梓摇摇头:“阿遥,苍玄派如今已是我肩上重责,我不可能走的。”
他一向说话轻声细语,可如今这话说得虽轻缓,却透出一股子决绝坚定的意思来,我顿时不敢再劝。
我叹道:“此次的事情,中原武林只怕不会放过落月教。”
提及那位落月教的冤家,冯桑梓肩膀一抖,轻声道:“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
数日之后。
“魔教妖人不得不除!”净空师太一把拍在黄花梨木椅子的扶手之上,大约是手劲没控制得当,将那扶手上小巧玲珑雕的花儿给一掌拍掉了,可见其怒火中烧。
冯桑梓坐在苍玄派的主位上,有些疲惫的揉揉太阳穴,近几日已经有好几个门派陆陆续续到他这来请战,都被他以调查为由请了回去。只有这净空师太,仗着自己女流之辈的身份便在这里胡搅蛮缠,怎么劝都劝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