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四菜一汤（1 / 2）
陈湛坯上初一的第一个周末，吃晚饭时，父亲喝着酒，突然开腔了：
“坯儿，我考虑再三，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周给你100块钱。”
“哇，这么多，老爸你发财了么？”陈湛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班里零花钱最多的小胖，一个月才只有100块的零花钱，父亲今天是喝多了说胡话么？陈湛坯一脸迷惑地看着父亲。
父亲呷了一口酒，哼了一声说：“嫌钱多？到时候钱不够你不要哭！这个钱不是给你的零花钱，而是咱们爷俩儿的生活费。”
陈湛坯心想果然这钱不是白给的，他继续认真地听着。
夹了口菜，父亲边吃边说：“咱们爷俩儿食堂也吃了三年多了，原先一方面是考虑你还小，还不懂怎么用钱，就先将就着吃食堂；另一方面是考虑以后万一你住校，那就只能吃食堂，提前让你也可以适应。现在你上初中了，算数识字也基本不是问题了，再有几年毕业后你可能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先让你学着当当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陈湛坯明白父亲的意思了，是要让他学着当家，可吃食堂不都是他在打饭卡么，为什么现在换成给钱了？想到这里，陈湛坯又问父亲：“老爸，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不在食堂吃饭了？可我也不会做饭啊，难道天天到快餐店吃么？”
父亲又呷了口酒，继续说：“明天开始，除非有特殊情况，我们在家里吃。明天是星期天，你做完作业，我会先带你去菜场买米买菜，然后指导你怎么用电饭煲，同时指导你做四个菜一个汤。”
“老爸你会做菜？我怎么不知道？”陈湛坯有些难以置信，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下过厨。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陈湛坯明显看到父亲说话时脸上有一抹得意之色。
“那老爸，你要教我做哪四菜一汤？”陈湛坯有点小兴奋，因为在他看来，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说要教他东西，现在的父亲在他看来明显比摆设要强多了。
“炒鸡蛋、酸辣土豆丝、红烧鲫鱼、油炸花生米这四个菜，还有一个排骨豆腐汤。”
但陈湛坯的问题又来了：“老爸，你只教这四菜一汤不够吧，我们不能天天吃这四个菜一个汤吧！”
父亲微微一笑说：“哟，心还挺大的嘛！这四菜一汤你要能学好，我就不怕以后你在外面会饿着了。”
“真的有这么神奇？”陈湛坯开始有些飘了。
“真的……”父亲把酒底子喝完，呆呆地看着手里空着的酒杯，若有所思。
晚上，陈湛坯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感觉有点像是过年。
第二天，父亲带着陈湛坯到菜市场把该准备的米、菜、调料都买好，还买了一台新的电饭煲、一口新的精铁锅、一个新的高压锅和一本笔记本。父亲要求陈湛坯把每一笔花的钱都在笔记本上记好，每个月总结一次。一切准备就绪，进入教学环节。
“坯儿，你这做的是干饭还是粥啊？”
“坯儿，你这鸡蛋怎么炒成黑色的？你确定这炒鸡蛋吃了没问题么？”
“坯儿，你确定你做的这道掉进醋坛子里的薯条熟了么？”
“坯儿，你把鱼丢进锅里煎，怎么人还跑了？”
“坯儿，你这哪里是在油炸花生米，明明是在熬花生油……”
“坯儿，高压锅的盖子一定要关紧了再开火，否则会炸的……”
父亲的预言应验了，在开始的两个月里，每周100块的生活费根本就不够陈湛坯折腾的，父子俩经常在家折腾一番后，不得不再跑到食堂去打饭吃。初学做菜的陈湛坯总是手忙脚乱的，不是火太大，就是多放盐，而父亲只是从旁指导陈湛坯做，除了必要的演示以外，都是让陈湛坯自己来做，从不帮忙。虽然忙乱，但陈湛坯学做菜学得津津有味，有父亲在一旁指导，陈湛坯感觉心里很踏实，进步的也很快。
折腾了两个月以后，陈湛坯基本能把这四菜一汤做下来了。这时候陈湛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父亲教更他多的菜品。
“老爸，现在这几道菜我做的怎么样？”
“凑合能吃。”
“凑合能吃怎么理解啊？这样，A、B、C、D四个档次，A最好，D最差，我现在做的菜在您看来算哪个档次？”
“F。”
“您太打击人了吧！”
“我实话实说。”
“好吧，反正有问题也是你教出来的。”
“别贫，F就是F，继续练习。”
就这样，父子俩一直吃四菜一汤吃到了来年的春节前夕……
“老爸，我们除夕晚上也吃这四菜一汤么？过年啊，不能跟平时吃得不一样么？”
“能不能吃不一样的菜，这个问题的关键好像不在于我，而在于你啊！”
“在于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问你，我们的生活费谁管？”
“我管。”
“我们家谁负责做菜？”
“我负责。”
“这不就完了么？我也没限制你不能买别的菜啊！想吃不一样的菜，只要生活费不要超支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额，好像是这么一个理！可问题是别的菜我也不会做啊！”
“你是真的不会做么？我看是你还是不想吃别的菜吧！”
“怎么可能！这几道菜我都吃得快吐了，怎么会不想吃别的菜？”
“那你说说你除夕都想吃什么菜？”
“我想吃红烧鱿鱼、糖醋排骨、红焖大虾、金针菇炒鸡蛋、茶树菇老鸡汤。”
“想吃就去做啊！”
“怎么做啊？”
“红烧鲫鱼会做，红烧鱿鱼就不会做？红焖大虾也是一个做法啊！只是把鱿鱼换成虾，调料上稍微有些调整，这很难么？”
“额……好像是这么个理！”
“金针菇炒鸡蛋，鸡蛋会炒吧？先把鸡蛋炒好装出来，然后再炒金针菇，金针菇快炒熟了，调好味道把炒好的鸡蛋再放下去，跟金针菇一起炒熟了就行了。”
“不是吧，这么简单！”
“排骨豆腐汤会做，把排骨换成老鸡，把豆腐换成茶树菇，不就是茶树菇老鸡汤么？”
“糖醋排骨更简单，就是红烧排骨加糖加醋，红烧鲫鱼会做，红烧排骨不用教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