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竹音 回忆（2 / 2）

“嗯……应该。”世渊于是在旁边照着写，依旧是将‘渊’字写错，笔画全部混杂在一起了。

“……”沈尘无奈摇了摇头。这几年间他教会了世渊很多知识，如写字识字、生活常识、人间各种习惯等。但唯独这个写字写的“渊”字，世渊无论怎么写都会写错。

“先生，我想喝竹笋汤。”世渊见沈尘又要抓着自己练字，于是放下笔装作饿了的样子道。

“……你怎么那么喜欢喝自己煮的汤。”

“是先生说，多喝竹笋汤身体会好的。”

沈尘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我说的，是普通人……你是竹妖，哪有竹妖吃自己的……”

“可我已经变成人了呀。”世渊托腮着，“再说，先生总是吃蘑菇和鹿肉，也要换换口味呀。”

“……”

沈尘最终被世渊打败了。每次世渊总是有新的理由来说服沈尘煮竹笋汤喝。

比如。

“先生最近总是咳嗽，多喝热汤才好。”

“先生说竹笋营养丰富，对身体有好处。”

“是先生说，最近总是吃肉太腻味，想要喝些鲜汤。”

……

诸如此类的理由，让沈尘每次都是把竹笋汤煮好，然后给世渊一碗无笋的汤，自己寥寥几片竹笋。

“先生，怎么不吃多点竹笋？”世渊每次都这么说，这次也是如此。他注意到沈尘碗里还是那么几片竹笋而已。

“不必，喝汤就好。”沈尘吹了吹碗里的汤，依旧不夹锅里的竹笋。

“先生。”

“什么？”

嘴里被塞了一片竹笋，沈尘差点吓得被呛到。“咳、咳咳……”

“对……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原来是世渊塞的，他看到沈尘被呛到不断咳嗽着，不由得紧张起来。“先生！喝……喝些汤。”他赶紧给沈尘拍了拍背，让其喝些汤下去，才勉强缓过来。

“……下次不可再这般胡闹了。”沈尘见世渊一副小心翼翼、害怕的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好……”世渊低着头，“先生是不喜欢吃竹笋吗？”

“为何这么问？”沈尘缓缓喝了一口汤。

“因为先生现在总是不愿意吃了……是不是世渊做错了什么？”

“……没有的事。”沈尘放下空碗，“因为我把你看得很重要，而竹笋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不想吃竹笋。”

世渊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呀，先生。有些竹笋不是我的，有些是我的族人的。”

“族人？”

“嗯。”世渊点了点头，“我觉得，反正只是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如果不需要，那就拿来煮吧。”

“不可以。”

“嗯？”世渊一愣，他看到沈尘与自己对视着，眼神极为认真。“……为什么，先生？”

“因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竹。”沈尘将目光投向周围的竹林。“阿渊，你既然已经比他们强、甚至已经修成了人形，就应该要保护你的族人。”

世渊有些不理解，“可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是他可以照到阳光，就是另一个可以生得很好……我不懂，为什么我要保护他们？他们不是也能活得很好么？”

“你只要知道，不要随便的去伤害其他人便好。”沈尘知道世渊一直以来都是和自己的族人一起争夺土壤、阳光、水分生存下来的，要让他马上理解还是很难的，所以现在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去引导其去理解。“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了么？”

“那，下次我拿自己的竹笋给先生煮汤吧。”

“……不许。”

时光荏苒。沈尘不知不觉教会了世渊许多，他变得极为像一个普通人。而世渊也给了沈尘很多音律上的感悟，悟得了许多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新思维。直到沈尘偶然去了一趟人间得知，家中父母有急事唤他回去。

“阿渊，我走后，不可随意让其他人类进入竹林。虽然我是人类，但是其他人……不一定安全。”沈尘背着一个包裹，对着依依不舍的世渊道。

“好的……先生。”世渊略微犹豫了一下，“那……我可以去人界找先生吗？”

“……”

沈尘略微沉默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世渊。

“阿渊，莫要离开竹林。你是妖，在人界不可被人得知你的身份。”

“为什么，先生？”

“因为……在人界，可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