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霸爱成瘾:白月光(1 / 2)
周五的下班时间,路况差, 红灯、堵车, 接连不断。
车内放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 方亦南耳中隐隐听到程一诺在跟着调子轻哼, 柔和的声调, 微弱得不仔细就听不清楚。
他觉得平静,这样,似乎刚刚好。
然而程一诺似乎一直在看脚下,方亦南想, 他在干什么?车垫不好了吗?
“是不是要去洗车?”方亦南开口问。
魏小江点头,“空了去。”
方亦南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半天才问:“李放那出戏, 是不是改十二月十号上?”
魏小江扭头瞥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车流缓慢向前, 两人再也无话。
方亦南单手撑着车框,他想,以前他开车回家的时候, 都在说什么?
哦, 都是程一诺在交代一些事情,多数是剧团的杂事, 他只要回应就可以……
他觉得江南十一月的冬天, 从来没这么冷过。
下车时, 方亦南走在前面, 好像感觉程一诺始终慢了一步。
一个古怪的念头来得毫无来由,难道又有电话要打?
魏小江看方亦南停在自己面前,微皱眉头,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怎么了?”
“没事。”方亦南跨进门去,在壁炉前站了一会儿,感觉胸腹终于回暖。
客厅地上的盆栽略有些枯枝,方亦南虚虚望去,心里想着:
下一个春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到来?
晚上,方亦南在房忙着剧团的一些总结报告梳理和下个月的工作规划。
他已经能逃则逃,也避免不了要去参加一些事务性的交际,倍感头疼。
原本程一诺每个月都会帮忙处理一部分,现在他则说:我有点忙,希望你能体谅。
方亦南也知道李放那边的情况,不可能真的为难他。
电话突然响了,是妍妍。
方亦南正好关上电脑,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中去,天空没有月,心里也荒芜一片。
“方导,天冷,大家定了明天上午出发去郊外的度假中心,中午就在那边吃吃喝喝,下午在庄园里玩一下,泡个温泉,轻松完就各自回家陪家人吃晚饭,你觉得可以吗?”
“嗯。”
“要麻烦你当柴可夫斯基,接一下几个人。”
“嗯。”
“对了,辰辰要带自己的小女友来,OK吗?他最近热恋,又是第一次谈,周末想呆在一起。”
“嗯。”
“那好。还有……程老师来吗?”
“嗯。”
“额?方导?你是不是没在听我说话?”妍妍不确定地问。
“听到了,我知道了,都可以。”方亦南倒是蛮平静的。
方亦南挂断电话,手机时间显示十一点,该休息了。
他走出去,想找程一诺确认下明天他是否可以参加集体活动。
握住金属门把手的刹那,破天荒的,方亦南那么的希望他去。
卧室乳白的灯光亮着,被子也打开过了,但本该上床休息的程一诺不在。
方亦南推开洗手间、更衣室,甚至一把拽开阳台窗帘……都没影。
他转身从卧室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红花油的味道。
方亦南轻轻走下楼,听到向来寡言少语的佣人在温声说话:“程先生,不是这样抹的……你稍微倒一点在手心,搓热,再要用力点按摩上去……你这样涂上去,不管用的。”
他快步下去,只见程一诺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里,曲着一条腿,脑袋顶在膝盖上,他说:“不行,这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要不然算了。”
佣人见方亦南过来,忙回去自己房间。
魏小江抬头就见方亦南走过来,闷声不响地蹲下,从茶几上拿起红花油。
原来是左脚脚踝扭了,看样子也不止一天。
难怪开车的时候也在留意,方亦南闷道:“我来吧。”
在剧团排练,扭伤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他偶尔还给演员上过红花油,贴过膏药。
点了几滴在手心,双手搓热再按上去,轻轻按揉,“疼吗?”
魏小江下巴抵在膝盖上,心道:你倒是抬头看老子一眼啊,老子最近刚在练眼神,快让我试试杀伤力。
许久也没等到反应,方亦南果真抬眸,却不慎撞进一片星海。
他好像感觉到程一诺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却都凝在这一眼中。
方亦南的手掌心紧紧贴着程一诺的肌肤,一时间忘记放开。
但见程一诺仓皇间,有些无措地避开自己的眼神,尴尬地说:“不疼,没事,差不多了,去休息吧。”
方亦南见他将腿从沙发上落下来,只能先松开,他站起身,下意识地去扶他,却见他弯腰去收拾红花油的瓶子,正好不着痕迹地避开自己的手臂。
他收回落空的手,心里也空落落的。
魏小江从洗手间出来,方亦南还站在沙发边,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他心道,啧啧,还说你是大导演,妈的演戏你都看不出?
哎,这智商,令人绝望。
“去洗手,睡觉。”魏小江缓缓走过客厅,淡淡道,然后扶着楼梯慢慢走上去。
方亦南才像是被触发了开关一样,看他一眼,去洗手间处理手上的红花油。
油渍难洗,他重复用了几遍洗手液。
总觉得心海有一片巨大的乌云覆上来,狂风也吹不散,正如手上的油,怎么冲都觉得隐隐存在。
方亦南单手撑在洁白的水池边缘,冷冷的陶瓷,令他皱眉。
镜子里的面孔,亦是令他皱眉。
魏小江在房间找了双袜子,套上去,又觉得味道重,对推门进来的方亦南道:“味道太大了,要么,我去隔壁睡?”
“……”
方亦南心弦一绷紧,后背抵在门上,“不要。”
魏小江琢磨,要是他坚持出去,方亦南估计能站在门口直接把自己堵死。
算了,他今天累得要死,暂且放过他。
魏小江将被子拉好,睡进去,才注意到方亦南挪步上床。
随后,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黑丝绒质地的眼罩,戴在脸上。
方亦南扭头看他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熟悉的半张脸都被挡住。
顷刻间,荒诞感与恐惧感像是双头恶魔,终于对他伸出魔爪,狠狠扼住他的喉咙、他的灵魂、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