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1 / 2)
“您不是来消食遛弯的吗?”南箕似笑非笑道“晚辈看来,怎么却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您不会是专程来监督我的吧?怕我私自离开,丢下这一城的百姓?”
腾尔“......休要胡说诬陷,本将军没这么大的闲心,这城又没写谁的姓名,又不是谁的家资,我做什么管这么宽,你爱守不守,没谁会管你。”
南箕玩似的转着手中的鼓槌,说道“您放心吧!我没打算出城。”
“明明你刚才让人......”
话戛然而止,腾尔猛地反应过来,南箕方才是叫人准备马匹不错,但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他要亲自出城去。
“军师。”
牛牪不知道城楼上发生了什么,一听说军师要找他,一点也不敢耽搁,拔腿跑的飞快,到了两人面前时,气还未匀平。
“军师,您找我?”
南箕嗯了一声,当着腾尔的面,故意将话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你带人出城,把将军找回来,天要黑了,一切都要小心为上,万不可大意,莫要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
牛牪领命,转身下了阶去。
腾尔抱着胳膊,目光从南箕身上挪开,看向了正快撤退,几乎全军隐匿与白毛风中敌军,沉默了半晌,忽的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
“我为什么要亲自去?”
南箕反问腾尔“铁枪王这是想我出城吗?就不怕我临时变卦,抛弃这一城的百姓,挟持将军遁隐江湖,从此不闻世事?”
腾尔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脸色却能一眼看个清楚。
他并不信任南箕。
“这一战必会大捷。”南箕像是在同腾尔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道“他答应过我了。”
小兵们捡起散落在碎屑中的兵器,将还能用的放一堆,已有豁口残断的放另一堆,虽然残缺,但还不至于无用,军师特意叮嘱了他们,要将这些东西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那可是南征将军,铁衣王的兵,即便是少将军,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腾尔说“我们虽然有约在前,但我只答应过要保住这座城和你,至于少将军,他的生死我可管不了。”
南箕突然问腾尔“当年您追随铁衣王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她会战死沙场?”
腾尔脱口道“从未。”
南箕笑了,他目光看向远处,白毛风鬼哭似的卷过沙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蜿蜒的黄沙,就连倒下的尸体也被滚滚而来的雾浪吞噬个彻底。
这坍塌的城楼犹如一艘破烂孤船,不堪重负的在汹涌的涛浪间摇摇欲坠。
南箕站在半塌的女墙下,目光淡薄的看过这随风涌来的暴雪,异常平静的说。
“我亦如此。”
白毛风从半掩的城门缝中幽幽涌入,甬道内静悄悄的,数不清的尸体与黑暗相融,血已经凝固,那已经消散了些许的血腥气被冷风一吹,倏然变得浓郁起来。
呼啸的风中隐约传来了马蹄声。
甬道内依旧静默着,突然,战马从城门半开的缝隙中一跃而入,清晰急促的声响陡然进了城内,在空荡的甬道中震耳的回荡着。
与此同时,几道身影紧跟着战马一同入了城门,他们如影随形,执着的追在战马身后,身形诡异纤长,像追逐猎物的毒蛇。
战马逃命似的跑过甬道,甬道两旁置着火把,摇曳欲灭的火光在柳色新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样,下一刻彻底泯灭在寒风之中。
黑影追出了甬道,就在柳色新入城的瞬间,他们的武器也都出了鞘,利刃的寒光化作了毒牙,紧追在柳色新身后,恨不得将人一口咬死。
柳色新手扶长刀,连回头看一眼的空都没有,驱马猛地转过长街,一头扎进了窄小的巷子里。
黑影窜入小巷,纵身跃上了墙垣,圆月弯刀持在身侧,就在他跳下墙垣的瞬间柳色新猛地抬起了胳膊,对着这个追了他一路的人扣响了扳机。
袖箭锵的一声射了出来,正中要害,尸体倏然坠落,堵在了窄小的巷子里,堵住了那些疾追过来人。
就这么一瞬间的停顿,再抬头,柳色新已经拐出了巷子,彻底没了踪影。
黑衣人互看了一眼,当即散开来,几人踩着墙垣疾奔,向不同的方向追了过去,待脚步声远去,柳色新才从黑巷中转了出来,他拉过缰绳,一夹马腹向反方向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将军在何处,更不知道军师在哪儿,为了保险,他只能先去将军府,那里有府兵镇守,他就不信,那些狂人有胆子去闯将军府!
柳色新从不怕死,但这次他拼了命的都想活下来。
浥轻尘!
柳色新咬磨着牙,在心里骂道:自作主张的混蛋!
柳长青猛被窗外的打斗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合账时睡着了,他又累又乏的叹了口气,伸手覆过双眸,沙哑的声音中透出几分不快。
“出了什么事?”
阿四就守在内室的帘帐后,听到了里面的叹息声,忙进了内室“回少东家,有人冒充三大营,不但指名要见您,竟还敢擅闯将军府,虎妞方才已经带人去处理了,说是要将人活捉了审审。”
柳长青将眉心掐的泛红,声音沉的让人听不出喜怒来“战事紧急,为防奸细,生人不入府宅,若敢硬闯,一律格杀勿论。”
阿四回了一声是,立刻转身出了屋,他要找到虎妞,将柳长青的命令传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