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预兆蔓延(1 / 2)
所以我接近那栋医院的行为在他们眼中看来是个奇迹,不符合常理,有悖期望,会引起恐慌,十分神经病的事。
但是去他妈的。
能以一个接近和平的方式认识杨医生对我来说是人生中收获最大的事情之一。
杨医生让我明白:我还能通过某些方式,和过去残留的那些感恩情结告别,是她让我能着眼于更实际的世界。
自从我当着塔麦斑娜的面大摇大摆地踏进杨医生的领地,有关于耀英檀这个名字的流传就变得更加扑朔与僵硬了,魅魔有选择性复述的功劳也让我在人群之中的形象变得固定,不再经常被人打扰的我便能更自由地与我想要相处的人交流。
当然,总会有种侵略性会在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开始渗透,占据他的视界,砸碎他的生活。
这里先不去描述那天在医院中我和杨医生发生了什么。
而是要去说说三天后发生在警社的事。
那时的我在睡觉。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北方的灰喜鹊来到仅剩我一个人的落寞世界,我很开心,但是那个洁白的鸟类随后落在我的肩膀上,开始尝试啄食我的肩膀。
那种模糊的触感就像是被力度不大的文件夹伤害过,就算是彩漆也不会在咬痕留下剩余。
最后那只灰喜鹊发现无法从我这里获得新的东西,突然展翅飞走了。
独留我一个人坐在缠满枯萎枝干的阳台上,然而我的心中没有缺憾,任凭灰色的阳光慢慢蚕食。
我是被手机的来点铃声吵醒的,肩膀上残留着不妙的触觉,芳芬雅正像一只小猿猴一样勾在我的肩膀后,露出犬牙的尖利端,慢慢刮擦着皮肤。
……
但是我还是打算先接电话,这个事端显然不该过早处理。
“喂?”我如此说道,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阵陌生的声响。
听上去那个录音孔就像是在寝用物与日用品里乱糟糟挤成一团,伴随着猛然刺耳的噪音,电话拨打者的嗓音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耳畔。
“呜……”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么……”
“对啊……”
然而这个嗓音我的确不熟悉。
虽然那些有关于环境的杂音确确实实会让我想到幽雨涵,但是无论是接电话的方式还是懒洋洋的语调,都不太像我印象中的那个人。
“你是……”
“我我我……我是鱼喵。”
哦,鱼喵。
大概是上次集体巡逻的时候,见到的女生,当时并没有什么印象残留,至于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暂时我也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缘由。
想法是这样,十分简单。
然而当我听到鹤羽晴阳也待在宿舍里的星点线索时,我突然预感到警社确实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社长喊我过去么?”
还未等对方开口就已经说出了最大的可能。
鱼喵犹豫了一下,默许了我的推断,在那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我就穿上衣服,冲到乌祖的店铺前买了一人份的早饭,再回到楼上,小跑着朝着警社的方向进发了。
——
最终我来到了那边,也看到了我难以预料的景象。
又是那两个兽人。
前些天拜访过我的住所,现如今在警社门口默默等候什么。
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脖子被掐出印痕的同事,是经常拿我还有贾乐安开玩笑那一帮人的头领,
矮小瘦削的身形瘫倒在那边,看见走来的我却只是极力调动眼神。
那是一种警告的暗示,他在告诉我再往前走会有十足的危险。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向前迈出了双腿。
他们在无知的围栏里等待着我,生的面孔熟的面孔,一个一个带着冷漠与威胁感互相对峙着,却彼此不发一言。
我的处境就像是挂在扳机上的飞蚊,举重若轻。
经过那片观察者的盲区,我再一次看清了他们两个人的样子。
和我所能记忆起来的那些东西一样。
它们的原型另有归属,是一个在大集群中,渴望并且理应该茁壮成长的个体。
人类也好,蜥蜴人也好,魅魔,目前我所能在魔塔特区看到的所有种族。
那个事件以及以及那个生化实验所的共同恶果,将他们变成偏离原本路途的玩意。
能站在这里,说明他们两个和我们大部分人一样,都是丢失了原本面貌的羔羊。
但是。
同样是在桥梁上相拼的食草动物,一定要辨明对方行走的方向。
若一旦发展到以角相抵的情形,未免不善不美。
当然也不能携带,放任那些站在另一立场的人,将我们推下深坑。
“你们,来到这里。”
目光偏移,身体转向能将羊群隔开的分界线。
“是不满足我们的所作所为,嫉妒,还有当了别人家的狗却不想承认的事实……”
然而我最后并未踏入大门。
只是在众人眼前表明了我的立场,就在那边与两对熟悉的眼睛对视开来。
“那个人是我,不用找了。”
“嗯……”
那两个家伙稍微活动了一下关节,肢体末端在那边划过的弧度,再一次让我确信了他们的背后确实有奇怪的增生体。
那有什么功能?
额外的器官?更多的体液,共生体,本质上和我相同的东西,他们的蓝本到底是什么呢?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我站在那边让异变感慢慢涌出体腔,收缩关节准备迎接他们的殴打。
我必须要找个理由让四周的坏境可以对这两个人做出新的干涉。
那么就挑选以前做过的事来进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直接化的暴力,可能要比其他任何做法都来的划算。
蓝纹终于在放纵下停止了抑制阶段,蔓延至面庞。
那种样貌完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使我负担倍增,但是也恰如其分地激起了另外两个兽人的愤怒。
“你……”
前几天还颇为友善的那张脸,因为我的言而泛起了恶狠的痂纹。
“以为了解我们多少。”
他学作我的样子,坚毅向前踏出威胁性步伐。
“哦。听我说。”
暂且做出退避的样子,在所有人的面前退后一步,做出我从未照过镜子,亲眼验证一下那个肌肉记忆的假笑。
“你们是因为那个事件吧,上面有人要你们去阻止某种人的活动之类的,于是就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到这里警示一下,顺便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是要把老板的女儿接走,对么?”
“唔……”
对方看着远处逐渐从扼喉伤痛中恢复过来的瘦小男人,似乎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做作为。
“是的。”
对方回答道,但还是一副赖在这里不想走的样子。
我见状扭身,像是一名正常上班的警员一样,慢悠悠地走进大门,那个雄壮的身体却在这种时候加紧靠了上来,很快我就能感受到有悖于人形的异体所散发出的燥热,在酷寒的空气中溶解,异常明显。
“那么,小兄弟,请你能不能打个电话把你们的局长叫来,或者是直接带我们去找她呢?”
“……”
他的话是这样的。
到此似乎已经毫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