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1 / 2）
15岁的椎名飞羽婴儿肥还未完全消散, 吃着织田作请的肉包子，腮帮子鼓动着，一举一动都像进食的小仓鼠一样, 让人百看不腻。
“盯着别人看太失礼了啦。”自称为小羽的少年白了他一眼，从塑料袋里掏出另外一个递给他, “东西要一起吃才香哦。”
但其实在进入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都只顾着自己吃, 护食得很，现在让出包子更像是为了缓解尴尬才忍痛割舍出去, 还希望对方能推辞着不收下。
原本织田作不想接过, 可看到对方的样子脑子里念头一闪, 接了过来咬了一大口, 在对方暗下去的眼眸下, 故作享受的说：“嗯, 确实更美味了。”
少年眨了眨大大的桃花眼，郁闷的也咬了一大口包子, 含糊着说：“如果是想送我回家到这里就行了，我才不会让陌生人知道住处呢。”
“嗯, 这样是对的。”被防备着的陌生人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最近这边不太平, 送出这片区域我就不会继续跟着。”事实上是今晚港口黑手党与其他组织会在附近火拼, 织田作有些担心。
对方之前对他说过，为了实现他成为小说家的梦想就应该离开现在的环境, 这些话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回旋着。其实最好的做法是从现在开始行动, 如果求助于朋友的话, 相信会得到许多帮助。
只是……
“好了好了, 你很烦啊。有问题直接问出来就可以了吧。”少年嘟囔着闷声道，“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了，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真心想成为一名好人，又收养了战争孤儿的话，我才不会管你呢。”
“有那么明显吗？”织田作没有怀疑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直被安吾说他的表情太难读懂了，就算发生地震面色也不会改变之类的，倒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心思很容易看穿。
少年将最后一口面皮塞进嘴里，眯着眼睛对他说：“表情啊眼神啊，就连心跳都可能会是伪装出来骗人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织田作的太阳穴。
被如此对待，织田作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湛蓝的眼珠微微的上挑，注视着那根手指。
“大脑是不会骗人的。”
少年这句话的时候，竟让织田作感觉到一丝孤独寂寥之感，消逝得太快了他来不及确认。
他噼里啪啦的说着：“你回来找我是因为寻不到前路吗？想要写小说，又迟迟没有灵感。”
对这一点织田作没有否认。“我在15岁时看过一部没有结局的小说，当时有个人跟我说那么想看结局的话，不如自己来写。只是，一双杀人的手怎么能书写出他人的人生呢……就如你所说，我干着战场收尾的工作，收敛的尸体由这双手搬运，其实也与杀人没有区别吧。”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双手，有些茫然。“是不是放弃那个梦想比较好呢，即使投入了光明的工作，我的手依旧无法握住笔。”
少年更深的眯起眼睛，停下脚步凑近织田作，甚至踮起脚尖想要深深的看进他的灵魂那般探究的眼神。被这样一双通透的仿若能够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视着，解读着，正常人都无法忍受。
织田作也是如此，只是他稳住了，出于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本身求助一个孩子就已经够丢脸了，也不再介意更丢颜面。
好一会儿，少年才退开些许。他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的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来问我？”
织田作思索了一会，对方也安静的等待着。末了听到这个处于人生迷茫之期的男人说：“我觉得小羽，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又飞快否定了。“不，又完全不一样。”
太宰是游荡于人世间，又将自己封闭于现世之外，寻求着心灵解脱之法的孤魂，而小羽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太阳，引导他人的那一方。
尽管都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通透，一样的厌倦着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世界，本质上是截然不同的。
少年看着又陷入沉默的成年人，深深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甩着手说：“行吧行吧，你可真是太奇怪了，虽然也遇到过和你差不多的脑子里装着空气的家伙，都没有像你这样严重。”
“空气？”
“空气啦，抓不住握不着，是我这种人的克星。”
少年又叹了口气，他似乎经常是这样的。说道：“对于你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怎么说呢，之前引导你的家伙，太不合格了啦。不，也不能怪他吧，毕竟是上个时代遗留的过时产物，根深蒂固的思想来自于顽固不化遍地泥潭的现实，他给你提出建议的时候自己也深陷人生的转折点彷徨不知该往何处吧。”
此时的少年和织田作都不知道，不，或许少年已经知道了一些更深沉的事情，只是他懒得深入了解。
那个人看错了，以为织田作是与自己同个时代的产物，但其实他们中央有着一条时代的沟渠。因此，对方给出的建议就显得难以费解。又或者，若是他能更深入引导，将织田作亲手推进光明的话，如今又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只是没有助力的人啊，总是思维僵化的将自己困守在一个地方。即使努力想要改变，想破头脑也想不出该如何走出去。生活另一侧的事务对他太过陌生，要跨越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而已。
引导织田作放下杀人之枪的那位长辈，在那个时候也正处于迷茫期。他想让战后的这座城市能够复苏，这个名为横滨的租界临海城市充满混乱和动荡。错综复杂的势力，游荡街巷的异能力者，对乱象束手无措的市民们，与崩塌只差临门一脚的这个城市，想要拯救它又该如何拯救？
那时候，三刻构想的方案刚萌生出一个框架，还未完全在那位长辈的脑子里扎根并完善。
“让一个没有完整体会过酸甜苦辣、人生百态，在黑暗之中徘徊无助的灵魂去书写人生的小说，说出这种话的人太理想化了吧。”少年双手背在身后，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神色，就连天生上翘的嘴角都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