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4章 留里克再临巴黎（1 / 2）
还是在八月份，送别儿子的麦西亚大军后，留里克又在马恩河畔留驻了一阵子，直至确定南下的军队彻底走远。
骑兵队伍里，悠扬的牛角号吹响，战士们以诺斯语、斯拉夫语互相呼喊着，他们聚集在已经被彻底放弃的皮革厂村，上一次有如此多的军队聚集于此还是在二百年前呢。
已经见证了“秃头”查理不再秃头、也从兰斯捞到巨额财富。
是时候全面撤军了！
就这样，留里克履行诺言，罗斯骑兵的确没有再在兰斯大主教区逗留，早已准备就绪的他们带着缴获品，一千骑兵肩扛旗帜，沿着马恩河浩浩荡荡向下游走去。
船队与骑兵队并行，按照计划，一路之上他们只在夜幕降临时才停步休整，全军高强度行动，哪怕是路遇一些有人居住的定居点也都不加理睬直接掠过。通常军队趁机掠夺一把无人指摘，只想快点走的留里克勒令部下不准这么干，训练有素的部下果然令行禁止。
骑兵如何从巴黎进抵兰斯，现在原路折返。
莫城即是本次反行的必经城市，当地人见有大军抵达，又是果断躲了起来。他们很担心那些罗斯军队趁机劫掠，但留里克只想赶路，他们就在莫城附近的旧营地住上一宿，次日果断开拔。
仅仅用了一周时间，茂密森林留在身后，前方的塞纳河蜿蜒如蛇，河水浸润一大片本地罕见的开阔平坦地带，留里克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巴黎大营。
固然巴黎的塞纳河河谷平原地带遭遇严重战争破坏，作为胜利者的罗斯军掠夺本地财富丝毫不手软，当金银细软被掠夺后，一些非物质的东西也要被拿走。
河道中的法兰西岛仍旧有人居住，巴黎的圣埃蒂安大教堂破败不堪，当地教士在城外大军的监视下苦苦支撑，祈祷着胜利了的围城军按照约定快点离开。
教士们忙于抄写图书馆的经典，一部分成品已经送给了雷格拉夫。要抄写的东西很多，其中就有一篇鸿篇巨著《法兰克史》的手抄本，抄书员是对着手抄本再抄一遍，没有印刷术的时代下，抄书员就只能对着羊皮纸舞文弄墨了。
留里克对那些《福音书》兴趣有限，然而这些经典都属于人类文化的瑰宝，随便烧毁估计不是什么好主意。
信仰北欧诸神的罗斯用不着这些，且国内的那群天主信徒，也必须快点剥离掉。
罗斯扶持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以及雷格拉夫的麦西亚王国的目的有很多，其中一个便是清除北方的天主信徒，一股脑送到这两个南方国家。
巴黎教士抄写的典籍，一部分扔给黑狐的拿骚-科布伦茨伯国，让一个文化贫瘠的山区慢慢变成一处文化中心，甚至变成信仰中心，以后就好与那些法兰克贵族们分庭抗礼了。
留驻巴黎的那一小撮教士终究是纷乱时代不起眼的注脚。巴黎城外只有罗斯驻军，附近村庄十室九空，村民死走逃亡，各个王室森林野兽乱窜，大自然正快速消弭人类活动的痕迹，倘若第二年没有大规模移民，怕是整个巴黎河谷就只有法兰西岛的教堂有一小撮人居住了。
罗斯巨舰海上君主号，她如小山般伟岸身影依旧停泊在塞纳河上。她是巨大运兵船、粮食仓库和武器库，是战士们认为的不沉之船，就是耶梦加得肆虐也休想掀翻她。
海上航行充满着不确定性，迷信的战士们把法兰克王国最早建设的温泉宫已经被拆了个七零八落，曾作为喷泉一部分的洁白大理石散落得到处都是，于是一些大块的白色石头被当做压舱石，陆续运抵停泊的大大小小船只内。海军水手的想法很单纯，据说温泉宫已经屹立数百年，完全因为罗斯军进攻才变得破败，那么拿走一批建筑材料扔到船底，被神秘力量加持的大船也能数百年不沉。
北欧世界的大理石不稀奇，否则罗斯王国也不能制作粗制水泥砂浆。法兰克墨洛温王室深受罗马文化影响，宫殿内陈设的材料当然优选纯白大理石，石料还要从东罗马进口呢。。
就像士兵们将找到的紫布风抢，撕成布条作为衣服装饰。
罗斯海军把温泉宫最后洗劫一遍，当抢无可抢，最后连纯白石块都带走了。反正压舱石随时都能替换，等战争结束，兄弟们回家后肯定要把纯白石头拿回家，再雕刻成神祇塑像，彩绘纹理摆在家中。
所有人都拿到一笔钱，也都拿到奇奇怪怪的战利品，纯白石头是万千战利品中的一种，就是他们掠夺得太过分，温泉宫仅仅因为战士们需要温泉池子泡澡，其他建筑已经大规模倒塌，甚至装饰性龙柏都被挖出来，根系附着一些老娘土套进麻袋里，然后仍在船上。
归来的留里克见到自己战时御所一片破败景象，他无话可说，再获悉蓝狐为帮他弟弟发展地盘，把笔直的龙柏尽可能带走移栽，就只能傻笑了。
当留驻的军队远远看到飘扬的罗斯旗帜不断迫近，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撤军。
巴黎地区已经掠无可掠，天气也开始转冷，如果兄弟们不能在降雪前赶到科布伦茨军营，就只能忍受寒冷继续赶路。他们将科布伦茨视作完美的过冬营地，当年大规模的房屋建设就是为了罗斯远征做准备，如今终于派上了大用场。在黑狐的经营下，当地人也不敢随便建些木棚子交差，因为远征军终将离开，剩下的营房会有新主人——那就是建设者自己。
所以先行撤军的黑狐所部带着诸多任务返回拿骚-科布伦茨，不仅仅是组织航行罗斯王国的货运船队，也是回去整顿内务，将营房打扫干净，为后续抵达的数千战士和大批战马留足生存空间。
广大战士都知晓这件事，他们确信自己最迟在初冬抵达科布伦茨，然后就能待在营房天天睡大觉了。
大军自初春开拔，战争又持续到了秋季，一批战士已经化作木箱中的骨灰，活着的战士也已疲惫不堪。
大家的身体状况基本都是健康，就是高强度战争持续大半年，战士们不可避免的出现集体厌战的情绪，加之西欧世界的确再无敌手，最后的敌人仅仅剩下躲在东部斯特拉斯堡的那头倔驴，胜利唾手可得，何人不厌战？乐观情绪弥漫全军，好似明年的最后一战就是一场武装郊游，不过是“母牛”投石机对着斯特拉斯堡砸几块石头，就是城墙毁灭性坍塌，战士们一拥而上杀了那个所谓的皇帝，法兰克的荣耀就此结束。
归来的留里克面对的是松弛感爆棚的部下，公平的说，如果突然杀出一支强力骑兵，离开就能将罗斯军冲得七零八落。
他没有批评部下的松弛，因为就连留里克自己的精神也放松了，他也只想跳进温泉宫的大水池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就这样，骑兵队带着从兰斯敲诈的巨款归来，顿时引起全军的震撼。那些精神松弛的士兵纷纷紧绷起精神，湛蓝的双眼盯着国王，渴望大王再做一次赏赐。
军队渴望奖赏，留里克就随了他们的心愿，第一时间就召集麾下各位旗队长，分发一些钱财来，要求他们平均分给手下。为了避免旗队长财迷心窍贪墨，队长们再额外另一笔津贴。
一笔巨款分出一部分给数千战士分享，士兵落到手中的银币就只有一点点，至少大家领了赏钱。
银币只有拿回罗斯本土才能顺利买到东西，除此外就是去莱茵河口地区买些货物，恰恰大军离开巴黎后的第一个集结地正是莱茵河口的鹿特斯塔德，覆灭的杜丽斯特港所在地，在罗斯王的运筹帷幄下以新面目重生，当地人口众多且因为利益相关普遍对罗斯亲近。
如今鹿特斯塔德是战争时期罗斯远征军的最近大补给站，也是欧陆对北方商业的物资集散地，它的未来不可估量。
落到微观视角，手握形形色色战利品的罗斯军与仆从哥德堡军，他们都需要在莱茵河口变卖一批不好带走的战利品，再购买当地人生产的生活用品，譬如服装、鞋帽、背包、皮带等等生活用品。
归来的骑兵与留驻的兄弟们大联欢，他们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刚回来的留里克也被旗队长们围起来，大家争相询问东边发生令什么大事。
于是一众男子高高兴兴集体跳进蒸汽缭绕的温泉宫大水池，也是如此，刚刚回来的留里克震惊地发现宫殿居然被拆了个七零八落。
“呵！至少你们没有把宫殿主要建筑砸毁，否则我只能住船上了。”泡在热水里吐泡泡，留里克嘟囔一番，拿起粗麻布就开始往身上蹭。
海军大将歌德伦德，步兵第一旗队长格伦德、第七旗队长阿斯卡德，再是第八到第十一旗队长。还有四位骑兵队长、第一工匠卡姆涅、驯鹿运输旗队长。又有芬兰伯爵年轻的凯尔哈、哥德堡伯爵蓝狐以及其麾下三位男爵，维特恩斯塔德伯爵戈姆……
凡是还在军中的男性贵族，大家纷纷在温泉池子里坦诚相见，没有人携带武器，身上也没有任何饰品，他们集体泡在热水里开会，其实还是在听留里克就未来行动的安排。
热水温暖全身粗麻布剐蹭一身污垢。有时候留里克很讨厌自己这一夫北欧的身体，胳膊上不可避免的汗毛过多，长时间不洗澡，不仅气味难闻，只要猛地搓搓胳膊就能看到无数皮肤碎屑掉落。
自己刚回来时就意图亲近宠妾贝雅希尔，怎料那女人以照顾孩子为由，居然故意捏着鼻子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