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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串南红玛瑙手链，捏着细腻油润的珠子，杜依依轻飘飘地说：“这串手链是用上等的赤玉打磨而成，是爹送阿娘的生辰礼物，随便找个当铺都能换个百十两银子。还有这对缠臂双金环，是六岁那年除夕，娘亲送我的，足足有圈，拿出去还换不了百来两银子吗？还有……”

“够了。”杜明驰脸色铁青，厉声打断了杜依依的话，“我杜明驰还没沦落到要靠典当母亲妹妹首饰过日子的地步！”

说罢，蹭地推开了椅子，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力气太大打翻了果盘，花生啪啪啪地掉到地上滚了地。

秋兰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道：“世子定然是误会了，姑娘向世子解释解释吧，咱们是真的没钱。”

“不用。”杜依依口拒绝了她，反倒提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说今天下午哥哥跟他那些所谓的朋友起出去玩，最后是谁付的账？”

“啊？”这个秋兰可猜不出来。

杜依依冷笑，异常肯定地说：“当然是我那个冤大头大哥了，不然你以为他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家，还回来就这么迫切地去账房要下个月的月例？”要是有人付账，他还不在外面玩得疯起，哪会在天黑之前就回家。

秋兰不敢议论主子的是非，垂下了头，不过她似乎模糊懂了自家姑娘的用意。

“可是，世子不是没钱了吗？”过了会儿，秋兰想起了另外个问题，海棠回来可是说，世子把身上的银子全掏给了姑娘。

杜依依掀起眼帘讥嘲地说：“没钱咱们家这位玩遍京城的世子爷不能赊账啊？”

“啊？可是世子爷没钱为什么要赊账，又……不止他个人。”秋兰搞不懂了，不是好几个朋友起出去的吗？世子爷没银子，其他人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杜依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哥。

秋兰看出杜依依在气头上，想了想还是问：“那世子爷赊的账怎么办？万对方找上门要账可如何是好。”

“他自己想办法，不然就等着丢人吧。”杜依依打定了主意要给她哥个深刻的教训，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心慈手软，况且，她现在手里也没银子。

***

沉香榭的这出，到了次日清晨就传到了梁氏耳朵里。

“世子昨天因为银子的事跟三姑娘闹了起来？”梁氏皱眉，有些诧异，“到底怎么回事？”

她身边的庞妈妈立即将事情道来：“不知怎的，侯爷跟账房打了招呼，以后世子的月例都交给三姑娘。你说这侯爷也真是惯孩子，哪有妹子管哥哥钱的道理，这样的事他也答应。这不快月底了吗？世子爷这个月的月例想是用光了，今天下午就支了高富去账房提前支取下个月的月例，知道了这事，就去了三姑娘的院子里。兄妹俩吵了架，听说世子出了沉香榭还气得踢了门口的那棵桂花树脚，想是没要到银子。”

梁氏皱眉，沉吟了片刻道：“庞妈妈，待会儿你拿我的对牌去账房，吩咐下去，让账房那边将三姑娘的月例提到五十两，再让账房给世子爷送百两去，记在账上就是。”

“啊，这，这……”庞妈妈没料到她这么大方，吞吞吐吐地说，“夫人，会不会太多了点？”

梁氏笑了：“不多，千钧候的世子和嫡长女因为钱不够花，兄妹俩闹翻了，传出去像什么话？别人怎么想我？说我这个当二婶的苛待侄子侄女，克扣他们的月钱？”

“哪能呢，夫人多虑了，你最是和善不过，阖府上下谁人不知啊。”庞妈妈赶紧道。

梁氏摆了摆手：“行了，这左右不过是侯府的产业，他们的银子，我这个当二婶的不过是帮着代为打理罢了。再说，如今三姑娘除服了，也要出去走动交际，少不得要置几身体面的衣服和首饰，将月例提提也是应当的。”

庞妈妈连忙应声：“是，夫人对世子和三姑娘真是没话说。不过这三姑娘的也提了，那二公子、四姑娘的呢，是不是也应当并提了？”

梁氏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用，昀哥儿在书院读书，用钱的地方少，不够等他回来我再给他补些，至于雯静这里，从我的私房里每个月多给她二十两吧，就不用走公的账了。他们到底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能跟世子和三姑娘比。”

闻言，庞妈妈直感叹：“就没见过哪家掌管馈的主母像夫人这样公私分明的。”

梁氏浅浅笑：“老太太和侯爷信得过我，将这个家交给我管，我自是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做出有损咱们家老爷颜面的事，这点你也需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