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chapter7【婚后甜宠日常】(1 / 2)
唐槿圆和商晋婚后婚前并无太大区别。
他们结婚的时候, 商晋二十三岁, 唐槿圆二十二岁, 在一起已经三年多,又同居了很久,对方已经完全成为了浸润在彼此生活里的一部分。
似乎结婚,或者不结婚, 日子依旧一样。如同温暖的一江春水, 昼夜不息地往前流动。无论婚否, 他们总是会在一起的。
和那场轰动了全城的婚礼不同, 去民政局扯证倒是意外且随意。
她在没课的下午赖在出租屋的沙发上, 看见角落里那个被打开的箱子, 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
他说这个箱子里都是她送给他的东西, 之前唐槿圆翻过几次,挨个拿出来问商晋这些东西的来历, 他的记忆力惊人,竟都记得。
后来在一起,他还是经常往箱子里填一些东西进去。她送他的袖扣, 帮他订正过错字的论文, 甚至从外面给他买几袋咖啡回来他还要小心剪下标签来放进去。
她问过, 他说留着这些只是因为怕忘了。
她以为他是怕他自己以后忘记了,还笑他杞人忧天,毕竟以他连四五岁的小事都记得清楚的魔鬼般的记性,大概他想记什么,都是会永远记得的。
他那会儿只轻笑, 不语,却没说,他怕的从来都不是自己忘记。他怕她忘记。他这种警惕的性子让他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忐忑地预防着,预防着她会忘记爱他的事实。
越浓情,越蜜意,越小心,越珍惜。
她是爱他的,始终都会是,就算她忘记了,他也会想办法帮她记起。
在外已逐渐能独当一面,行事凌厉微显雷霆之风的青年,独独在自己的爱人身边幼稚。
那天下午,唐槿圆摆弄着箱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商晋最近总在头像上动手脚,倒不是换头像只是一会儿把头像放大一点,一会儿又缩小一点,后来,又好像加上去了一层滤镜,色调都变了。
他可能以为她看不到,可是她那么喜欢他那么在意他怎么会看不到?
这头像除了去年圣诞节,被她上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圣诞帽以外,商晋从来没动过。
想着想着,指尖正好触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的长方体,她垂眸,手指底下按着的,是一个小巧的水晶盒子。
盒子上了锁,锁起来的正巧就是用来做头像的那张她曾经画过的鬼画符结婚证。
纸张微微泛黄。
一张纸,怎么能抵得过时间,将被湮灭的痕迹已经悄然爬上了纸上褪色的字迹,爬上了纸张变得蜷曲且毛躁躁的边角。
是因为这样他才用小水晶盒子把这张纸锁起来了吗?
他还真是……
她好像又回到了刚看到这张纸的时候。
从来没见过的一张纸,被捏在修长的指间,走廊灯光昏黄,捏着纸青年的神情也看不明朗。
他那时说什么来着——
“婚都结了,还不认识?”
她忽然笑了起来,想到这些年他以一个已婚者的姿态自居,想起他把这张随意涂抹的契约看得那么重,就……又好笑又心疼。
英年早婚,怕是没人能早过他了。
晚上商晋从公司回来,水晶盒子正摆在桌上。
他知道她是看到了,去书房找她,她趴在电脑桌前睡着。
电脑停在知网界面上,还打开了几个word文档,他过去扫了两眼。
她在做毕业选题。
手指莫名绷紧了一点儿,他把她散在桌上的长发拢了拢,拨到了她的身后。
可他的动作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直接把她的长发撩了起来。
黑软如瀑的长发下,是白得像是一块玉一般的细腻肌肤,印了点儿淡淡的粉色。
他忽觉喉咙干燥,却因为她睡着,不敢妄自动作,低下头稍微蹭了蹭就抬起头来,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她一旁。
唐槿圆醒的时候,她身边的人坐在圈椅上,还没换下来上班时穿的西装,西装布料熨帖,一眼看去那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精英感很浓,她隔着朦胧的视线,绰约中竟是差点不认识穿上西装的他了。
“醒了?”
似乎是怕她只是睁睁眼很快又睡去,怕声音太大扰动到他,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奈何声线低哑深沉,就这种低音炮的嗓子,即便只是在人耳边轻轻呢喃着说平常的话,也像是在讲情话一样,酥得人心尖发痒,睡不着了。
她歪过头看着他,白柔皮肤上因为睡觉时压到了几根发丝,压下了几道浅浅纵横的红痕,糯声,“醒了。”
商晋朝她敞开胳膊,“醒了就过来。”
“过去做什么?”
他唇角扯开了个弧度,知道她刚醒那会儿简直就是个小孩儿,又娇又蛮得轻生哄,低声笑了起来,像是个拿糖诱哄人的人口贩子,“来,过来抱。”
他的腿微往外打开,留出了宽敞的空间,等着她走进他的怀里。
她不肯,她素来嗜睡,刚醒,身体里残存着若有若无的起床气,比清醒的时候娇横多了,还知道发火,“你回来晚了,不给抱。”
“那该怎么办啊?”他笑吟吟地盯着她睡懵了的神情反问。
她本来就懒得思考,直接把问题又反抛给了他,“你说怎么办?”
商晋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水晶盒子,站起来,走过去,两手撑在她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上,笑意浓浓地问,“那我过来,你抱得住我吗?”
她小小一只缩在电脑椅里,看着穿着一身考究外形矜冷的男人笑着调侃,睡意终于退了大半,手肘撑住他的胸膛,“别闹。”
商晋今日稍稍和往日不同,眼里的光芒更炽热,连带着他那双颜色偏浅的瞳仁色泽都深幽了许多,他的手轻轻碰了碰西装兜,微微动了动唇,又合上了。
欲言又止,神情略有点儿纠结,好像是不敢说不敢做,犹豫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他。
唐槿圆没注意到这些,她侧着头就看到了刚才拿在商晋手里把玩,现在被他放在桌上的那个盒子,下午她在客厅拿着那个盒子玩了半天,拖延着不想去想令人头疼的毕业论文,简直又生出了中学上课时拿着块儿橡皮就能消磨整一节课的时光的趣味来。
看着看着,她对商晋说道,“你之前,拿着这张结婚证来讹我。”
用一张纸就换一个老婆,这生意也太划算了点儿。
面前人顿了一下,突然眉目轻柔地笑了起来。
“想要真的?”
“会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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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槿圆其实有很多误解。
小箱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全都是她送他的。
有些是小时候她送的,还有一些是她想送给别人,小时候的他不准,至少也要她送一个完全一样的来哄,有些却是她随手想要丢弃,却被幼年的他捡回来,收起来,收很久。
不过他那点儿骨子里磨不掉的骄傲让他不会承认自己在年幼时坐下的争风吃醋的事了,这些东西,已经都被他冠上了她送他的的名头了。
扯证那天实属意外和随意,也只是她单方面的看法罢了。
商晋是拿定了主意要在那前后求婚的,虽说结婚早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她一定是会嫁给他的,可是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草率。
而且还会因为这件事觉得紧张。
那天晚回来,也是因为这种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紧张感让他在下班后走在接街头徘徊了一会儿,把他要问的话,和她可能的回答,把所有的场景都想了一遍。
思维缜密在这时成为了一个缺点,他容易越想越多。
结果到最后,他只是跪在刚睡醒的小姑娘面前,拉着她的手,表面强势心里兵荒马乱地说道:“想要真的?会给你的。”
而后他就以平生最高效的速度,把人给拐到了民政局。
排队,拍照,盖章。
外面风和日丽。
这是他早就选好的日子,果然是个好日子。
能娶到她的日子是今生最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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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槿圆到工作都没离开大学的校园。
她读了研究生以后又读了博士,研究产业经济的方向,她虽然有时会懒惰,性格其实极其适合做学问,安稳沉静,不争名不夺利,心无旁骛。
这些年过去了她都被保护得很好,不仅容貌没什么变化,连眼神依旧是少女时的清透澄澈。
商晋读完研究生时为了不和她分居两地,接受了国外一家银行的offer,专事研究工作,等到唐槿圆要回国的时候,被挖到一家基础设施投资公司,作为公司中第一个亚洲人,主管在中国地区的投资业务。
他性格里的算计、精明与薄情在工作时显露无疑,再加上商老爷子把自己积攒多年的经验乃至人脉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他的势头远比当年白手起家的商老爷子更锐不可当。
可当他回到家中,在外那一身带着尖锐的刺的铠甲立刻就不见了。
外壳再尖利的,到了爱人身边,也会毫无防备地,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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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有为,一身耀眼的光芒,不可避免的,商晋身边就有了些示好的爱慕者。
或者爱慕他的容颜气质,或者贪恋他的身家地位。
投怀送抱的有,主动邀约的也有。
可一旦从生意过渡到感情,圆滑而老练的人立刻就像是换了一个,冷酷且不近人情,投怀送抱的远远躲开,丝毫不掩饰对这种招数的嫌恶,至于主动邀约的,他回应的倒是体面。
但也绝情——
“您大概不清楚我的习惯,我恋家,可惜工作忙,非工作时间都用来缠着我太太尚且不够,实在抱歉,不能应约。”
一句客套却疏离的“您”不损及颜面,却把距离扯成了天堑。
别的男人因为所谓自尊从来说不出口的话,他倒说得坦然,仿佛“缠着我太太”是什么值得骄傲又重大无比的事。
不过这种掀不起任何波浪的小事倒还是会被他在“缠着太太”的时候说出来拿乔一番,目的不过是想让唐槿圆多往他的圈子里走走。
唐槿圆这会儿在大学任教,经济学专业的讲师,职称还不高经验也不足,教一些选修课,需要年龄阅历和科研成果来补,不过她倒是对职称不大在意,没了职称的枷锁,大学讲师的工作对她来讲轻松又惬意。
她有时会接触到商晋办公的内容,深感他那个圈子里都是些玩心眼儿的,一向对他的交际圈子敬谢不敏,再加上现在住得离着老爷子也近,经常晚上就约出去一起逛小吃摊逛夜市。
老爷子毕竟一年老过一年,她要是不再身边,还真怕他又把自己的身体吃坏吃进医院。
是以商晋要参加什么晚宴一类的想让她陪同出席,她都会拿爷爷当挡箭牌给推了。
爷爷在这点上和她同仇敌忾,老爷子自来就觉得那些宴会都是些无用的铺张摆设,去参加些不必要的宴会酒局哪有陪着他钻钻巷子找小吃摊儿来得惬意。
不过商晋却一心想把自己媳妇带出去见人,真恨不得两人的身上都绑着对方的名字才好。
唐槿圆在学校讲课的时候,他旁听过。
唐槿圆的课正常情况下座无虚席,非正常情况下,教室的板凳都不够,得从走廊里搬进来凳子坐在角落。
商晋第一次来旁听时就落了个连板凳都没有,站在最后排的待遇。
教室里的百来个学生,不乏几道热切的藏着点儿恋慕,自以为藏得隐蔽不会被人发现的实际根本瞒不过他的目光,追逐在她身上。
商晋看得清楚并且恼火。
其实底下的学生里也许是有人对新来的年轻讲师有那么点儿好感的,可这种好感说不准更多的是仰望与欣赏,稀薄得很,不过看在商晋的眼里倒是成了尖嘴獠牙要和他抢人的恶人,十恶不赦。
等到下课铃声一响,他就去讲台上,占有欲十足地拉起了她的手。
戒指碰在一起。
这才让商晋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这种举动后来被纪双发现,纪双笑了老一会儿,直说要帮唐槿圆打造一块牌子,每当商晋过来的时候就竖起来,牌子上写——“旁有恶犬切莫近身”。
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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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槿圆虽然不是很喜欢交际的场合,可相爱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只是完全的好与好的加成,恋爱不只是一个人寻开心的游戏,恋爱是要学会把爱人的情绪纳入自己的情绪的磨合。
所以该以商晋夫人的身份出席的晚宴,唐槿圆也会去。
她天生一张软甜无攻击性的脸,穿什么都显得年龄小,老爷子大概是不放心自己孙媳妇,总觉得这样的小孩儿放到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堆里会欺负,也会跟着。
每当这时候总有人来问商老爷子这是不是他孙女儿。
老爷子有时候会解释,有时候犯懒就不大爱反驳,反正孙女儿孙媳妇儿都是他晚辈,他倒是真拿着这小孩儿当孙女儿来疼的。
于是来攀谈的人就会接着问孙女儿高中是在哪儿上的。
唐槿圆是真的不长年龄,按着顾迎女士人到中年依旧漂亮明媚的像是个二十五六,别人猜她现在才十七八岁倒也合理。
老爷子这会儿便会回一句,“这我孙媳妇。”
攀谈的人略微震惊,“这么小。”
圈子里头都知道商晋结婚许多年了,虽说商晋的脸真要细看说是少年也不为过,但是他身上冰冷的气质和老练的作风甚至经常给人一种年长者的施压感,很快就会让人忘记他的脸。有些不甚关注年龄的人先入为主地就会误会他已过而立之年。
一直站在商老爷子身边,并且是话题中心人物的唐槿圆咳了咳,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年龄。
她二十六岁的生日都过去几个月了。
商老爷子却乐得点头,“对,还是小孩儿。”
得好好护着的那种。
商老爷子已经很久不出山了,旁人看他这次肯来,就知道他对自己孙媳妇有多满意了,摸清楚了这件事,宴会上主动来和唐槿圆攀谈的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