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美人(二)(1 / 2)
江南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等她拉开窗帘的时候发现外面仍旧是华灯初上的繁华夜景时,险些以为自己不过是眯了一会眼睛。
然后她打开手机看时间——哦,已经是三月五号了。原来她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头已经不痛了,精神也略微恢复了一点,但江南瓜还是副无精打采的颓废宅女模样,打开大门顺着楼梯下去。让她有点意外的是,林慕尔居然还在。
“今天晚上不用出去吗?”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江南瓜象征性的关心了他一句,然后打开冰箱给自己开了一瓶雪碧。花白的泡沫涌出来,冰凉刺骨的浸着指尖,她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的味道经过冰镇之后变得更加刺激。
林慕尔有点嫌弃的看着江南瓜手里的雪碧,缓缓开口:“楼烟没回来,我担心她出事了,在给她老师打电话呢。”
说完,他还冲江南瓜扬了扬自己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是通话刚刚结束的界面。
江南瓜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楼烟平时放学的时间已经晚了两小时多。她没说什么,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的往外走。林慕尔忍不住叫她:“你都不担心楼烟吗?”
“哦,对不起,我冷血残酷又无情,并且还很穷,所以没空担心。”
江南瓜踢掉脚上的拖鞋,换了一双和拖鞋差不多的凉鞋,然后继续走:“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先拨打110,虽然现在失踪时间还没有达到立案的标准,不过总比打老师电话有用。”
紧接着,她就在林慕尔充满控诉和不满的眼神中出门了,表情悠闲地就差手上提个鸟笼子。
楼烟平时成绩一般,不算太差但也和优等生搭不上边,性格又内向寡言,在班级里应当是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种——这种学生每个班都会有,他们都是最容易被老师忽略的群体。
江南瓜走出门,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微微眯起眼,打量;她的房子离楼烟的学校很近,正常人来回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楼烟平时就是个乖乖女,放学之后就会立刻赶回租房的地方,从来不在外面耽搁时间。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是第一次。
那么,楼烟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
林慕尔已经打电话问过楼烟的老师了,所以先排除被留堂的可能性。既然不是被留堂,那应该就是在放学的路上被牵绊住了——被谁牵绊住了?倾钱的小混混?还是看她不顺眼的同班同学?
她找了个不怎么热闹的店铺,这家店铺处于楼烟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江南瓜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粗略看见五六个身形模糊魂魄不稳的糊涂鬼。她掐了个手决,把这些孤魂野鬼们全都召集起来,给他们看了楼烟的照片之后,又随手挥散他们。
这些小鬼道行不深,因为还没有到投胎的时候,便一直在人间闲晃,浑浑噩噩的,脑子也不怎么清醒,使唤起来最为顺手。
柜台后面本来就昏昏欲睡的老板来看见客人之后终于勉强打起了精神——但他看江南瓜一直站在门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比划着奇奇怪怪的手势。他不耐烦的敲了敲门框:“喂喂喂!买不买东西啊?不买就出去,别站门口妨碍我做生意!”
“蹭个网络也不行啊?”
江南瓜收起手机,悻悻的扔下话,快步离开。老板看着女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啊?一看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市一中后门中亭路边的烧烤摊上。
楼烟捏着自己的校服衣角,被磨出毛边的衣角摸起来并不算舒服,她咬着牙,鼓起勇气按住了旁边同龄人手里的酒瓶:“锐锐——你别喝了,这都第二打了”
今天放学之后,她就被以前宿舍的三个女孩子拽来了烧烤摊;楼烟心知肚明,她们这是又想让自己当冤大头了。
这个月自己的生活费早就被容锐锐她们花得所剩无几,哪里还有钱再给她们吃烧烤?看着桌子上一打一打的空啤酒瓶,还有堆积起来一指厚的烧烤竹签,楼烟心里越发害怕:她真的没有钱来付了
“起开!现在没你的事,要真这么关心我,等会付钱的时候麻利点才是对我好。”
容锐锐斜着一双细长的眼,不耐烦的甩开了楼烟的手;远处有几个抽着烟,染了头发的社会青年,看到这一幕,纷纷笑了起来,冲她们这桌吹口哨。楼烟有点害怕,默默地缩起了肩膀,也不敢去拿桌子上的烤串来吃,尽管这些东西最后都是她付账。
“哟,美女,酒量不错啊。”
染着一头劣质黄色的小青年走到她们桌子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他身上有一股子烟味,很刺鼻,楼烟努力缩着肩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脑子里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林慕尔——林慕尔身上是好闻干净的男士香水味,而且味道很淡。楼烟以前听他的某个前女友说过香水的名字,是一串很拗口的德文,从那个女人涂抹着艳丽绯红的唇齿间念出来,格外的动人。
容锐锐明显也被那股子刺鼻的烟味给呛到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撇了撇嘴,道:“关你屁事?”
“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还挺大。”
小青年笑了笑,直接在桌子边坐下;容锐锐立刻就站了起来,面带怒色:“谁让你坐这的?”
她旁边的舍友连忙去拉她,小声的劝着容锐锐:“锐锐,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些人很不好惹的。”
毕竟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面对社会成年人时不由得有点气虚。
容锐锐悻悻的顺着台阶下了,说:“行吧,那就听”
“谁让你们走了?”
小青年笑嘻嘻的看着她们,远处那几个叼着烟的小混混也走了过来,约莫十来个人,笑嘻嘻的围住了她们的桌子。
三个女生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不对劲,冷汗从额头上涌出来;楼烟不敢起来,也不敢动作,她想哭却又不敢哭,以前看过的那些青春伤痛狗血情节在脑子里疯狂回放,就差没直接给自己的人生写上“失败透顶”四个大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