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1 / 2）

翻过愁岭已是深秋时节，风卷沙，雨落尘土扬。

驻扎了营地等待南蛮前来。

岳纨抱了衾被到士卒营区，放下了不多的行李，卸下盔甲，与相熟的大伙儿点了篝火，相谈甚欢，饮水啖肉。

晏归一人在帐中喝了口陈茶，皱了眉头。熟了的茶泡在壶中有些时日，微微有些泛酸了，于是便倒了茶叶与水。

虽然不善武技，但晏归也不是娇生惯养之辈，并无抱怨这里的不便。只是，帐外火光通亮，欢语笑声好不热闹，而帐内仅他一人，无他人在身周。方才遣走了其他几位副将，这下看着外头人影印在布帷上，却觉得落了寂寞。

提壶撩开布帘，一眼便瞅见了那笑意妍妍的人儿。

印象中并不记得她有这般的神色过，沉默了半晌，走到席地坐的军士边上，停了脚步，望见晏归的岳纨，一下子收了笑靥，低头合唇不语。

此举动落在了晏归的眼里，蹙了眉，喉头滚动。

岳纨童稚时长久不敢与人交谈，怕的是被诋毁与嘲讽，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晏归此人；如今寻到了能够自在畅言的挚友与场合，却出其不意地见了那元凶巨恶，一下子缓不过劲儿来，即便是想装成无事，亦是难于蜀道。

“你住哪？”晏归面色无澜。

岳纨紧锁着两片嘴唇，脑子里尽是当年他在众人之前的苛责讥讽，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又是与谁说。

旁侧的陆江识眼色地用手肘捅了捅沉浸在过往思绪中的岳纨，道：“晏大人问你呐。”

“啊？”回神过来的岳纨，并不抬头，抗拒地以仰视的目光看向那人，不断平复自己的厌恶与慌乱：“住……五营里头。”

“拿上东西来我这。”

岳纨像是听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一般，猛地瞧向他。而难得听晏归心平气和了一回：“过来罢。”

思忖了片刻，岳纨似是想回绝，却被陆江等人推搡着顺了晏归的意。

而在听到了揣测的原因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小岳再怎么与咱熟悉但还是个姑娘家，不方便呐。”

“可从前……”岳纨欲反驳。

“主将素来照顾小岳你，也未曾和咱一起睡通铺，女孩子细皮嫩肉的，茅草铺的席太糙啦。”从前年纪还小，就在老将军帐里搭个小榻睡了，之后遇见了晏回，晏回让了床铺给岳纨，自己却是去与兵士睡那通铺。

大家心里并不会想太多，军里也无闲言碎语者，更何况岳重将军原是举国武者心中所崇，也无人诋毁埋汰将军之女岳纨。与那学堂里的处境是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