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燕云国的安危几乎都掌握在他这个护国大将军以及那些随他一起出战的将士们手上。

战争是三天两头就有，每每他出战时，她就会在燕云国的高山上为他起舞助阵，希望他能胜仗归来。

就这样，战争虽不断，两国还是一度维持着平衡的局面，燕云国的百姓给他造大将军庙，塑金身，纷纷以神来参拜，而他也一度护了燕云国百姓的安定。

可是好景不长，燕云国最终还是败在了渭安手下。

那场大战的场面人们提起来至今都心悸不已，几十万的燕云国将士死在那些渭安士兵的刀剑下，战场上血流成河，尸堆成山，惨不忍睹。

他也在那场战争中不见了踪影，自那以后，燕云国的人民再没有见过他。

燕云国败了，败在渭安军队的铁骑下，燕云国的君王本就软弱无能，见大势已去，只能把国土拱手相让，好歹保全了他皇族人的姓名，而燕云的百姓从此流离失所，成为了没有家国的奴隶。

渭安的君王利用战争终于视线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如今，不管是燕云还是渭安，都是他一人的领地了。

然而，他虽侵占了燕云的国土，却没有拆他燕云国将军的大将军庙，或许是惜英雄吧，反正他如今都为国牺牲了，留着他给燕云国的百姓一个念想也没什么影响。

大雪掩埋了那个燕云国被灭国之战的战场，也就此葬送了昔日的燕云。将士们的尸体通通被大雪覆盖，无人认领。

也不会有人来认领了，因为整个燕云国的人都没了家，将士的先躯又该归于何处呢？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她在大雪纷飞的冬天找了一天一夜，终于从尸骨堆里扒出他的身体。

万幸他没有死透，居然还留着一口气，她用尽自己的积蓄，也求了很多人，终于把他救了回来，但是他半张脸却毁了，烧得不成样子，一只眼睛也废了，成了个面目全非的瞎子。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现状，也不愿以这幅容颜面对她，在身体差不多快好了的时候跑掉了，她也再没有找到过他。

几年后，她在皇城脚下的风月馆里找到了容身之处，安定了下来。

当然，她的绝色容姿没法轻易掩盖，在这皇城之下也是吸引了很多倾慕者，又打响了之前的名声，与在燕云国时的盛况无二。

但她洁身自好，气质又清冷，那些人虽然喜欢，也还是不敢近身，她也就得以一直保持冰清玉洁。

故国的逝去令她时常愁上眉头，她也失去了许多往日的天真。毕竟是没了家园的亡国之人，还能活在世上已经是不易了，哪里还求得了欢喜。

随着她的讲述，润玉的凡尘镜里重现了当时的盛况，颂玉不禁感叹道：“看来这好看到了一定程度，真的是可以当饭吃的。”

画面转到了人烟稀少的桥头，这时已是黄昏，夕阳落在河里，泛起金色的粼粼波光，河岸边刚开的迎春花被风吹了些，花瓣飘荡在水里，过了一段，又被垂在水里的杨柳枝拦住，便在一处积聚成一大片，初春的渭安城还不减寒意。

她一个人站在桥头，眼里是那一贯的好像永远都化不开的哀伤，她在看水，或者没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她呆呆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天渐渐黑了，还下起了小雨，她身上只着了刚刚献舞未脱下的裙子，雨点打在她身上，更添了寒冷，她却毫无所觉，任雨水打湿她蓝色的水袖舞裙。

桥上终于出现一人，他撑了伞，竹色的伞柄上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伞面纯白，未作任何点缀，伞骨与伞面贴得严丝合缝，伞下的他墨发素衣，神色淡然，白衣白伞，送葬似的，在黄昏的雨幕里实在是一道刺眼的风景线。

她终于察觉到头顶上突然出现的白伞，转身看了看他，还未开口，他先道：“姑娘为何一人在这雨里？”

她仍是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落寞地道：“你不认识我？这渭安城里不认识我的男人已经没几个了。”

谁让她名声那么大，以至于好像所有渭安城里的男人都垂涎她的美色，可是她并不开心。

“姑娘这般容色，想必是出名的美人了，只怪在下眼拙，不识佳人。”

她叹了口气，“不认识也好，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了。大家素不相识，萍水相逢，倒还能说上几句真心话，一旦有了身份，就多了些杂七杂八不知所谓的东西，倒失了趣味了。”

他品了品她的话，觉得有些意思，便笑道：“姑娘所说，在下也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