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1 / 2)
骤然一瞬间,天空中劈出一道亮白的闪电,天倏而就暗了下来,阴云满布,今天早上的好天气一下子就被全部遮盖住,没多久便狂风大作,呼啸不止,紧跟着雨点落下来,越下越大,欲有倾盆大雨之势,院子里仅有的几颗还有叶子的树此刻也被吹得掉落一片。
不到片刻,新年的第一场春雨就已然来临,只是这雨冷的渗人,比下雪时还要冻人。
林尧撑着伞走进来后,用力甩甩那上面的雨水,刚放下伞就发觉,厅内静得诡异,花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胡嬷嬷也早在林尧出去沏茶时退下了。
厅里只剩了这两个人,一个气定神闲得单手点桌子,另一个面上看着笑哈哈,但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太过明显,而且看翟西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把他生吞。
这气氛凝滞得林尧都不敢进了。
沈醉被翟西堵的哑口无言,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脸色稍缓,抬眼间正好看见林尧呆楞楞地站在门口,双手端着托盘像个担惊受怕的小动物。
翟西目光深了深,“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世子上茶。”
沈醉冷哼一声,视线厌恶地避开。
林尧的目光在他俩的身上流转打量,最后壮着胆子上前上茶。
沈醉收起面上的放浪不羁,正色道:“王爷是故意去翠馆逮我的是吧。”
虽然是一句询问,但沈醉用的是笃定的口吻。
翟西没说话,不置可否,吹了吹热茶,轻抿了口:“这怎么可能,世子的行踪可是飘忽不定,本王又哪里会知道今日会和世子碰上面。”
沈醉扯嘴角,假笑:“王爷若是没话说的呢,那请把刚才在馆内说的抬价物都还给我吧。”
翟西瞪大眼睛,诧异言:“本王什么时候说手中有你的东西了?”
沈醉忍住气恼,决定不和他废话:“王爷要是一直都这么嘴硬,那我就干老本行了。”
翟西赞同的点头,伸手做请状:“世子请随意。”
沈醉:……
“爷,宫里的常公公来了。”小厮走进来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翟西挥挥手,让他退下,转头看向沈醉,“你若是不介意你今日没有朝拜皇上的原因,全是因为来了我安南王府被传出去,那你就坐好了别动。”
沈醉气结:“你!”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小厮和常公公的说话声,听这声音应是没几步路了,等林尧再回头看时,座椅上已经没了沈醉的影子。
继而常公公走了进来,身着蓝灰色的太监服,头上戴着红色的巧士冠,手中的拂尘安静的垂在臂弯。
常侍高就这样慢悠悠的走过来,脸上倨傲的情绪不言而喻。
身为皇帝身边最得眼的太监,在宫里那么些年最懂得什么是见风使舵,皇上对安南王的态度一直都不痛不痒,但别说在京城了,就是在塞外也都是人尽皆知——安南王无权无势还是个晦气的病痨子。
常侍高眼皮耷拉着,面上不悦,懒懒伸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递上圣旨。
略略清清嗓,常侍高沉吟道:“安南王接旨。”
林尧听了,连忙跪下,头低的只能看到一截细脖颈,在略显暗色的厅内衬得白腻温润。
座上的男人眉间松动,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掸掸衣上没有的灰尘,微躬身,仅此而已。
见状,常侍高气血一堵,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先皇生前宠溺幼子,曾下过旨,说十六皇子身体孱弱,可以不必行礼。
当今皇上到如今尚且也只能遵守,更何况是常侍高这样的宦官。
……
常侍高:“京中少女失踪之案,进日越发严峻,今特命安南王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特钦告。”
翟西双手接过圣旨,淡声:“臣弟谨遵旨意,定不负皇上期托。”
天子与臣子,只一字之差便天壤之别,差了一个字后者就要对前者行跪拜礼,前者便从此掌握了后者的生杀大权。
一朝天子更迭,背后是数不清的阴谋诡计,险恶毒心,还有无数在权利面前主动过被动牺牲掉的人命。
…
常侍高踩着黑狐靴,翘起了兰花指,身姿微扭,往座椅这边走,人还没到身上的脂粉香气先溜到林尧鼻尖,刺得她鼻头一酸,差点打了个喷嚏。
他做在梨木椅上,靠着背椅,道:“王爷,陛下说了,在查案期间,大理寺和刑部一同辅佐安南王捉拿贼人,必要期间可调用朝中侍卫。”常侍高的音调又高又细,听的人难受的不得了,心里像有个野猫直挠。
他没说起身,林尧不敢自作主张起来,默默恭敬地跪在冰凉的地上。
翟西:“嗯,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见他语气不咸不淡,丝毫没有要给自己“小包”的意思,常侍高表情更加不屑,心里冷讽道,真是个没眼色的,难怪皇上这般不待见!
常侍高昂起下巴,面容刻薄,语气不善:“对了,皇上说了,教王爷务必在五个月内查明真相,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