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白曦言在疯闹了一阵后，觉得有些累了，于是乖乖地安静下来，把脑袋靠在床沿上，抬着头，双眸闪烁的看着眼前的程璟。

“看我做什么？”程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块布裹在自己身上。

“程璟，你可以坐到我旁边来吗？”白曦言看着他，“虽然我觉得这个请求很矫情，但是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怕黑。”白曦言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她所谓的“一点点”。

“嗯。”程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慢慢走过去，坐到白曦言身边。

气氛在此刻变得有些朦胧，有些捉摸不透，两个人靠在床沿上，谁都不说话。程璟对如此安静的白曦言感到有些诧异，此刻安静到甚至于他都快忘记了白曦言的存在，他侧过头去想看白曦言在干什么，却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

程璟看着她，将手放到身后握住腰间别着的匕首，眉头一皱，警惕的看了眼白曦言，不爽地问到，“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这是生死游戏，程璟心知肚明，他知道身处此地最廉价的就是所谓的感情，队友也能反水，也会想方设法的杀掉自己的队友苟且偷生，这些他都见过，也经历过，所以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多些防备心。

可白曦言根本没空想那么复杂的事情，她只是轻声问到：“程璟，你说你穿越进来几次了？”她看了眼程璟，回过头把脑袋搁在床沿上，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是第三次，我记得我说过。”程璟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想多了，白曦言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机深重的人，他慢慢松开握住匕首的手，双手枕着脑袋靠在床边，“怎么？”

“哦，我忘了......”白曦言兴致不高，“没事。”

“你还好吗？”程璟看出了些许异常。

白曦言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明明刚刚还能做作的捂着自己的胸膛大骂程璟是变态，现在却宛如一只被针扎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爆炸了，连慢慢泄气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是夜晚的缘故？她不喜欢夜晚，其实能说算得上是厌恶，但厌恶都无法来形容那种感觉……那种焦灼中带些害怕，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白曦言总觉得天色一暗，自己就会变得异常脆弱，不仅是生理上，更是心理上，就像整个人被巨大的狼牙棒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后，又被黑白无常用钢叉叉着在油锅里炸成了金黄色，裹层面包糠都能直接吃了的那种感觉。

窗外的月亮很圆，圆得让人欲乱神迷。她记得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月圆之夜，漆黑的屋子里，多了三具血淋淋的尸体......

那一天的白曦言快乐而欢愉，桌上摆着的生日蛋糕和自己脑袋上的生日帽相互辉映。她是从小到大在父母的爱里泡大的孩子，虽然说自己嫌麻烦，不太乐意去交朋友，但却一直和自己一起穿开裆裤打天下的发小保持着联系。

她都忘记了那是她多少岁的生日，她只记得明明父母准备带着她和发小出去逛街，而她却强扭着想要再玩一局躲猫猫，她们都很宠她，答应了她的任性。发小闭着眼睛读数时，她蹑手蹑脚地躲进了衣柜里，衣柜里很黑，白曦言能闻到木头和防蛀丸混合着的香味，不知不觉中，她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柜子里，房间里很安静，她推开柜门，屋子里黑的看不见五指。没有人开灯，刚刚的木香变成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她摸黑找到开关的位置，当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白曦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母和发小的尸体就躺在自己的脚边，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或许这听起来十分戏剧化，可它真真实实的上演了，那会儿的她，仿佛被人强行在喉咙里灌足了水银，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觉得身体都快支撑不住，泪腺也仿佛被针戳的粉碎，她痛苦到泪止不住的流……她只记得，那天也是像今晚一样的月圆夜。

凶手是否抓到，为何原因行凶她都不想知道，好像有人告诉过她，她好像也处理过关于那些相关的事宜，她甚至被发小的父母抽了几大耳光，她不想回忆，她压根儿就不想记起那些，是不是那天她不玩那场游戏，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完全变了，相比从前，她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痛不怕死，只是她仿佛泪腺被人用针线封起来了，再也流不出泪；只是到了晚上，她还是会瑟瑟发抖。

“三次了，那你一定很累吧。”白曦言抱着自己的双腿，沉默了良久才说到。

“习惯了，就好了。”程璟的语气很平淡。

“嗯。”白曦言不是傻子，她见过死亡，她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知道普通人看到尸体会是什么感受，这样都已经让人难以接受，又何况是还需要互相残杀呢？“嘶——”白曦言皱了皱眉，刚刚被子弹射到的伤口突然疼痛了起来。

“怎么了？”程璟连忙坐直身子看着皱着眉头的白曦言。

白曦言苦笑了一声，夜晚啊，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和她作对，所以在这个时间，对于她，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没事，就是刚刚的伤口有点痛。”白曦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是不是感染了？给我看一下，感染了很麻烦。”程璟拉起白曦言的左臂，仔细地看着包扎处的纱布，“好像有一点浸血，客厅还有医药箱。”

“没事啦！瞧你那个样子！这么关心我？爱上我了？？”她为了向程璟证明自己的左臂没问题，强忍着疼痛，用左拳打了一下程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