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2](1 / 2)
他们没有休息太久,喝完了酒抽完了烟就准备上路了。
元思乐觉得“上路”这个词不太吉利,但跟着这俩唯物主义师生他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自认只是个看热闹的,虽然亲眼看着自己笔下的人物真实展示在眼前非常意外,但也只是意外了。
命运的剧本已经写好,作为「神」,他对这个世界的真相和后续剧情都毫无兴趣,唯一能让他提起精神的大概只有——重生者的选择。
“这镇子明明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杨冬走在队伍前面,说,“真不知道这地方以前都发生过什么,我怎么感觉这儿的怪物种类特别混乱啊?鸟嘴医生是西方玩意儿,前天还遇见了贞子和富江,大前天遇见三角头怪物,今天又是鬼新娘,根本摸不着规律。”
被吐槽了一脸的元思乐装作没听到。
林越就比较勤于思考了,这几天和导师并肩战斗中他都是负责防御背后的,因而习惯性落后杨冬一步,闻言随口答了一句:“这些怪物不像是凭空出现的,总该有因果吧。”
“因果?”杨冬没好气地说,“我看那镇子上的当地人压根就没受影响,甚至还能自由与外界产生联系,只有我们这些外地人惨遭毒手,那些怪物真要有什么因果,去找当地人报仇啊,老子就不信它们都是被外地人害死的。”
“……”林越顿了一下,说,“导师,您这个思路,确实很有道理。”
杨冬不明所以:“啥思路?”
“把怪物的形态与它们出现原因相结合,也许可以得出有趣的结论。”林越说,“不过光我们两个出力有点亏,元先生怎么看?”
走在另一侧当背景板神游天外的元思乐:“我就一流浪汉,我也不知道怎么看。”
林越审视地扫了他一眼,也没追问到底。
好,剧情点来了。元思乐心想,虽然是重生者,但却意外地老实呢,该走剧情的时候就走剧情,一点报仇的苗头都没有,难道是因为我这个不该存在的人给他带来了压力吗?
原剧情中,这对师生来到镇子上的第三天就大致摸清了怪物出现的规律,迅速将怪物们的特点与可能出现的原因一一对应,并在第四天的白天摸到了调查方向,真正的主线剧情由此展开。
主线剧情当然是与当年河流改道有关的故事了——虽然从一开始他们师生就怀疑过河流改道,但多年的唯物主义信仰突然受到挑战,总得让他们从冲击中缓一缓,何况那些线索还如此零碎。
这一切真相原本都是林越解开的,找到解谜思路也好,搜集证据也罢,几乎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做,而重生后的林越目前为止与原剧情里的那个冷静缜密的少年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小助手提醒,元思乐甚至根本注意不到林越的异常。
比如说……那少年眼底,对自己导师复杂的恨意。
还是太年轻了。元思乐心想,即使重生一次,也不懂怎么伪装自己,也就现在危机四伏,杨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拿来关注自己学生,否则迟早起疑心。
“还有三个小时天就亮了。”杨冬习惯性去摸烟,然而最后一根刚刚已经抽掉,他没摸到,只好悻悻地说:“今天也没弄到多少有用的消息,那个什么,元……元什么,白天要不要跟我们去旅馆补觉?一晚上不睡身体也扛不住。”
作为一个流浪汉,元思乐非常入戏,感动地答应了杨冬,并暗搓搓地决定接下来的几天打死都不要再出门了,深秋的夜晚就应该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入睡,谁要跟他们师生俩神经病一起在外面搞调查啊!
然而世界总是喜欢跟他作对,还没在旅馆温暖舒适的床上躺够一天,他就被杨冬强行拖起来开会了。
“这个消息真的很重要!听了绝对不后悔!”
听到杨冬这句保证,元思乐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思考准备继续睡。
“哎,兄弟你别睡啊,你难道就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杨冬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非常的恨铁不成钢:“就算是流浪成了习惯也用不着这么随遇而安吧,等我们几个的钱花完了照样会被赶出旅馆,到时候只能睡大街,迟早会死在怪物手里啊!”
行吧,看来哪怕是魔幻的世界,钱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为了不过多破坏自己小说的逻辑,元思乐勉为其难地决定跟着他们俩走剧情。
林越在旁边冷漠地看着这俩人达成共识,自己则沉默着将桌子上的笔记本写写画画,等这俩全程都在划水摸鱼的怠惰队友终于把目光分给他时,他才说:“那么我们来整理一下当前已知条件。”
“首先,鬼怪们的共同特征就是身上都有水迹,这点我们之前有讨论过,由此我们可以假设,它们的出现也许与水有关——应当是灾难性质的水灾,但根据当地县志历年记录,此地河流千百年来基本不会因为暴雨等自然原因出现水灾,那么我们可以进一步假设,也许与五十年前的河流改道有关。”
林越将笔记本上的画展示给他们看,上面正是黑色中性笔画出的小镇地图,基本包含地形地势,因为文科生的执着还标注了当地的气候特点,并用蓝色虚线粗略描绘了五十年前当地人口分布与原河道位置。
元思乐看到这张图,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虽然是他写的主角,设定都是他自己做的,但亲眼看到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这个主神也难免陡然产生了当初读者们的复杂心情:
有这样的主角,你还想搞恐怖氛围?分分钟变学术氛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