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掌门已经送来藏经阁的通行令牌，咱们什么时候来都行，你为何偏要今日过来？”
木然背着程互歌，步履沉重，缓慢地行走在绵延上坡上，她张着干裂的嘴唇，时不时哈出一团团白气。
“这山实在太高，不行了，我爬不动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重重云端中，藏经阁的屋顶仅仅只露出屋檐一角，屋檐上黄色的琉璃瓦反射着金色的光，竖立在尖端的骑凤仙人雕塑像是飞在天上，令整座建筑看起来遥不可及。
兴许被刺目的光伤到眼睛，木然眼前景象忽然一阵扭曲，她踉跄连退三步，一个重心不稳，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日二人刚吃完一顿饭，程互歌突然疯，闹着要来藏经阁，木然拗不过他，便答应带他一起过来。可谁知藏经阁竟建在山顶，山顶还如此之高。
木然捂着心口，重重地喘息道：“不爬了！”
坐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如擂鼓，一下又一下击在她胸口，用力之大，几乎破膛而出。
掏出水袋抿了一口水，木然没舍得吃丹药，在原地运功片刻，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修仙门派特别喜爱将建筑建得又高又偏，好像生怕别人找到似的，她本以为普度山已经足够高，没想到这偏僻的藏经山才是最高的山。
藏经阁，地处门派最北的位置，不包括爬山，光从珞珈山走路过来就得花费两个时辰。
木然听说过藏经阁的威名，却不知竟有这么远、这么偏。
当然，最远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藏经阁的山才是最高的。
从山下看，藏经阁所处的藏经山像一把巨剑斜插在地面，顺着几乎笔直的剑身往上望去，剑柄直冲云霄，最后竟深入云底，让人看不到剑柄的最末端。
木然如今只有引气期三重的修为，身体素质与凡人无太大差异，她今日赶完路后又爬山，才刚攀登上山腰，便已经累得几乎吐血。
还好储物袋内备有不少吃食，连备用衣裳、被子都有，否则，她觉得自己今日得累死在这里。
程互歌从她背后落下来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帕子，十分讲究地铺在地上后，他才优雅地坐了上去。
看着喘气如老牛的木然，他轻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累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木然颇觉委屈，这小奶娃一会一个鬼主意，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真不知她上辈子欠了他多少债，今生今世还得她想再死一次。
程互歌露出鄙夷的眼神，指着头顶上悬着的藏经阁，哂笑道：“高？”
“这还不高？”木然蓦地张大嘴，藏经阁的高度堪比一百层摩天大楼，放在她上辈子的世界，坐电梯上一百层的时候，还有人吸氧气瓶呢！
“嘁。”程互歌摇摇头，这哪里算高？还不够高！
当年，他在云极灵界时，为了淬练体魄，他舍去一身灵力，不依仗任何术法，仅凭借自己的一双脚攀登昆仑。
后来，为了达到更好的淬体效果，他用法宝为昆仑山体加压十倍、百倍，一次又一次爬山来磨练自己。
他曾记得，在那段时间内，有不少路过的修仙者不幸被加压误伤，不小心从天上掉了下去失了法术，最后，他们不得不哭爹喊娘地从昆仑群山中爬出去。
由此可见，修仙者的体魄有多么重要，一旦遇上紧急情况，一身好体魄就是保命的最后依靠。
这座藏经阁所处的孤峰，依他来看，尚不及昆仑百分之一，木然才爬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叫苦不迭，百般抱怨，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小小年纪，不要吹牛。”木然伸出右手，用中指戳了戳他的小脑门，心想，这小奶娃小小年纪，见过几座山？这山已经是她见过最高的山了，他竟然还觉得不够高！
程互歌抬手，抓住她捣乱的手指，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催促道：“走。”
木然快速将自己手抽了出来，发出一声哀嚎：“又要走？我还没休息够！”
程互歌又拽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走！”
“小祖宗，你饶了我吧……”木然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死活不愿起来。
她心想，她不肯走，他又能怎么样？这小屁孩，有本事拉她起来呀！
就在木然洋洋得意时，她忽然感到手指穿来一针钻心的疼，木然一瞬间从地上跳起，捂着被咬出两个牙印的手指，对着罪魁祸首尖叫道：“你又咬我！你是狗么！”
程互歌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槽：“走。”
“……好痛。”木然揉着自己的手指，惨兮兮地看着她。
见她还在磨蹭，程互歌露出凶狠的眼神，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威胁意味十足：“嗯？”
“走走走！”木然当即求饶，这位小祖宗脾气古怪，若是不答应他，即便她如愿在原地休息，他也能闹得她不得安生。
“嗯。”程互歌板着脸，淡淡应了一句。他声音虽不大，却隐约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木然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将他重新背在背上。
看着绵延至云层中的路，木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蜗牛。
罢了，谁让她得靠他吃饭呢？
吃人最短，拿人手软，说的便是她罢。
直到夜深，木然才背着程互歌到达山顶。
在她落脚的最后一瞬间，她整个人往旁边的一栽，连带着程互歌一起倒在地上，沾了身的泥水。
可惜这臭小子贼得很，在她倒地的最后一瞬间从她背上跳了下来。
躺在湿润的泥地上，木然感觉自己的腿早已不是腿，而是两条软绵绵的布条，她整个人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破烂的拐杖。
就在她迷迷糊糊躺着时，头顶传来一道刺目的青光，她捂着眼睛仰望天空，只一道见青光破开云层，如流星般坠落及地，最终落在藏经阁门口。
“木然师妹？”熟悉的女声响起，青光中忽然闪出一道高挑的人影，缓缓朝她走来。
木然认出来者，不由精神一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青芳师姐，你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被收入吴尘染须弥山中的青芳，如今因有了吴尘染作靠山的缘故，如今她气质已远超昨日，笑容比与木然初见时多了几分自信。
因木然是吴尘染关心之人，青芳坦坦荡荡说出来意：“木然师妹，我替净敛真人来藏经阁借书。”
“哦？师兄最近在看什么书？”一提到吴尘染，木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站直了身体。
她并非想打听吴尘染的隐私，只是情不自禁想关心他，了解他的喜好。
恰在此时，程互歌突然走到二人中间，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走。”
青芳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为什么她刚刚没有发现程互歌？
青芳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觉得一定是自己方才感知错乱，连这么一个小孩子都发现不了。
她忍不住用灵识向他身上扫去，待感觉到那股充满着朝气的火灵力时，青芳不由一愣。
引气期二重……程互歌竟然达到了引气期二重！
青芳尚且记得，程互歌进门派之初还是一个毫无功力的孩童，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他便让人大出所料。
看来，门派内谣传的“天才儿童”是真的。
常人从凡人开始修炼，大约要过一两年时间才能摸到悟道的门边，而程互歌就这般轻轻松松进入引气期二重，可见其恐怖的领悟力和惊人的天资。
眼看青芳尚在发呆，木然强打起精神，主动发出邀请：“青芳师姐，时间不早，咱们一同进入藏经阁罢？”
“好。师妹可是首次来此？还是我为师妹引路罢。”看着实力不可小觑的程互歌，青芳对待木然的语气十分恭谨，甚至带着几分敬佩。
木然身为吴尘染最关心的人，如今身边又有一位修炼天才程互歌，她得对木然更加客气一些。
从木然满身脏污来看，她必是首次来藏经阁。
大凡来过藏经阁的弟子都知道，山下和山上各有一只传送仙鹤，专门用来送引气期弟子上下山的。
“劳烦师姐。”木然乖巧地道了谢，心道，青芳年纪虽大，但眼力十足，难怪吴尘染会留他在须弥山办事。
木然在青芳的教导下，先在藏经阁门口处使用令牌打开禁制，接着，她带着程互歌往阁内走去。
藏经阁内与木然想象中无差别，房间里到处都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不过，但书架上的不是书，而是修仙界的独特存储文字道具——玉简。
木然挺喜欢用玉简来看书，总觉得比纸张更方便环保。
“一二三层的玉简可自由复制，四五六层的玉简只能在阁内查看，第七层的书均为手抄本，不仅不可外带，连借阅都须得长老或掌门的批准。”青芳一边为木然做介绍，一边引着她在各个书架间穿行，“木然师妹，你想找哪方面的书？”
“我想找功法……哈哈哈？快停下！”木然刚开口回答，谁知背后突然一麻，激得她笑出声来。